密封的石室里,萧允倚靠在墙角,身体虚弱到只是喘息都好似拼尽全力,最后一颗强心丸在三个时辰前被他咽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数。
对面,夜离因为中了软骨散也与萧允一般,毫无力气。
可他不认命,几次挣扎着站起来试图寻找逃出去的机关。
扑通-
夜离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跌倒,这一次摔的重,额头磕在突起的石头上渗出血迹,血流的急涌,一股凉意顺着脸颊滑下来,“萧允!我是你亲兄长-”
听见夜离歇斯底里怒吼,萧允乏力到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慢慢聚焦在眼前这位兄长身上,“生亦同衾死亦同穴,我对兄长还要怎么好?”
“机关到底在哪里?我要出去,蛊王不能死!”
彼时夜离在困死周帝跟晏伏之后与萧允一同寻找解药,未曾想被萧允带到这里。
同样的方式,萧允也将自己跟他困在这里,而且打从进来那一刻,他便吸入散落在空气里的软骨散粉末,落得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下场,早知如此他便相信萧允那些胡话!
“萧允,大周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我一样,是古国帝女之后!我们有共同使命,就算你不想复国,也不该阻止我复国!”夜离不顾额头鲜血,吃力爬向萧允。
粗糙的密室,连墙壁都没来得及修葺,这是萧允叫江邑挖的。
因为要避开工匠,江邑只有晚上才能过来,依照萧允的意思,不必精致。
不过里面须有光,所以墙顶悬着几颗夜明珠。
“兄长应该早些与我说。”萧允颇为同情看向夜离,想想又觉好笑,自己这般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别人,于是目光转淡。
“现在也不迟!只要你说出机关在哪里,为兄带你一起走!我们兄弟同心一定可以复国!”夜离眼中充满希翼,“萧允,不……不该叫萧允,你姓霍!”
萧允轻轻叹了一口气,有股子疲倦从他身散出来,“迟了。”
夜离正要开口,肺腑猛然上涌一股腥咸,剧烈咳嗽之后,血自他唇角流出来。
“看样子兄长可能会走在我前头。”
又是一阵猛咳,夜离单手捂住胸口,身体往后挪蹭着靠到对面墙上,狼狈至极。
他的身体他知道,蛊王不行了。
夜离终是绝望,那张看着比萧允还要年轻的脸肉眼可见衰老。
他咬着牙,悲悸怒吼,“萧允,古国毁在你手里了!”
萧允不是很在乎,“兄长这一生,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没有!”
夜离低吼,面目渐渐发暗,如死灰,“我为古国生,为古国死!我只差一步就能让古国重新出现在世人眼里,成为这片神州的主宰,全都是因为你!”
“那我不怪你了。”
夜离皱眉,“什么?”
“我不怪你了。”
萧允看向夜离,一字一句,“当年母妃为保住你体内蛊王丢了性命,我是怪你的,我恨你夺走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恋,现在我不怪你了,因为在母妃眼里你也是容器,是工具,她没有偏爱你,她只是偏爱你的血统。”
呵!
夜离嗤之以鼻,“没用的人才会在乎小情小爱!”
萧允不与之争辩,神情淡然,仿佛他即将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夜离捏紧拳头,目光落在萧允从容不迫的面颊上,“你就为自己活过了?”
萧允在听到这句疑问的时候,想到温宛,面色瞬间柔和,眼中带起笑意。
“兄长想不想知道,蛊神在谁身上?”萧允忽然有了倾诉欲,抬眸看向夜离。
夜离身体倏然紧绷,目光紧盯住萧允。
他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在谁身上?”
“温宛。”提起这个名字,萧允唇角微微扬起。
夜离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其实,兄长有很多次就快接近真相,可你选择相信宁林跟子神他们调查的结果。”萧允轻轻舒了一口气,“还记得你与我初入皇城时的场景吗?”
夜离拼命支撑身体,咳嗽不断,血水越涌越多。
“万千人中,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与众不同。”萧允虚弱到说话都觉吃力,心血消耗殆尽,“心动,那是心动的感觉。”
咳咳咳-
夜离止不住咳嗽,他用手捂嘴,身体滑倒在地上。
“那时兄长就该想到温宛与众不同,你我体内皆有蛊,应该知道蛊王的情绪比我们自己的情绪更加外显,我又岂会轻易动情。”
这时的夜离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可他那双眼睛仍然在死死盯住萧允,太不甘。
“兄长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突然从府里跑出去,在巷深处发现温宛坐在一辆马车里,皇城百万人口,我独独能精准无误找到她,你不觉得奇怪吗?”
萧允看向夜离,这时的夜离已陷弥留之际,瞳孔开始涣散。
“那个晚上,你突然闯到我房间里,你以为我出了意外那是因为你感受到蛊神威压,可进来之后你发现我好端端坐在那里,凭常识,连休眠中的蛊王都能影响,若蛊神在我身体里我怎么可能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