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离恢复知觉跟意识之后已经深陷天牢,他靠在墙角蜷缩成团,目光环视四周,铁锁铁栅栏在他眼里形同无物,可若从这里逃出去势必惊动外面的人,那就只有屋顶。
夜已深,夜离望着西墙上面的天窗,已近亥时,再有一个时辰就是他将萧允藏起来的第五日。
他给萧允服了药,致次蛊短暂陷入休眠的蛊粉,蛊粉入体整五日即被次蛊吸收,那时便是转移次蛊的最好时机,即第六日子正。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在那个时辰之前逃出去。
天牢里寂静无声,夜离也终于解冻,他缓慢起身,如豹子一般踮脚行到屋顶靠近西墙的位置,这样冲上去产生的噪音就会小一些。
一切就绪,夜离暗暗提气准备‘一飞冲天’时忽觉身体发凉,跟解没解冻不同,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在暗中窥探,后颈凉飕飕的,他本能扭头看向栅栏外面,不看还好,看这一眼险些尖叫出声。
事实上他已经叫出声了!
夜离激灵一下,后背紧靠西墙,面无血色看向对面牢房里的萧臣,心脏差点儿没从喉咙里蹦出来,“魏……魏王殿下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早在夜离被人押进来的时候萧臣就看到了。
那时他坐在角落里,天牢暗,没人注意到他,更何况那时夜离还冻着,根本没有知觉。
等夜离醒过来,心里所想皆是如何逃出去,一时也没朝对面细瞧。
可萧臣看到了,尤其在夜离起身之后,萧臣发现这个二皇兄身边的小厮似乎不简单。
终于,在夜离催动内力那一瞬间,萧臣倏然起身行到栅栏前,也是在这一刻,夜离方才注意到萧臣的存在。
“这句话该由本王来问。”萧臣能够感受到夜离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内力绝非等闲。
这是高手。
而夜离亦能感觉到萧臣的内力修为,甚至于在自己之上。
夜离知道糟糕了,这个时候不能硬拼,毕竟天牢里到底有多少高手他算不透。
子时到。
夜离看着月光洒落的角度,深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只剩十二个时辰!
“魏王殿下!奴才求您把二皇子放了!”夜离突然跑到栅栏前,双膝跪地苦苦哀求,“二皇子身体不好,您要折磨就折磨奴才!”
萧臣看着跪在对面牢房里的夜离,“没想到二皇兄身边的奴才,武功如此高强。”
萧臣何许人,他能叫夜离顾左右而言他把事情唬弄过去?
“主子身体弱,秦妃派奴才时刻保护在主子身边也是人之常情。”夜离心知瞒不过,主动承认。
萧臣赞同这个解释,事实上他并没有怀疑夜离什么,“二皇兄失踪于本王无关。”
“可是二皇子是与王爷吃完饭之后失踪的,魏王殿下说无关就无关了?”夜离仍旧跪在那里,悲愤低吼。
“二皇兄每每出门都有你同行,为何那日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夜离怔住,“主子说与魏王殿下有要紧事,所以……”
“二皇兄防你?”萧臣又问。
不等夜离还嘴,萧臣微挑眉峰,“二皇兄因何防你,二皇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萧臣你血口喷人!”夜离被说到痛处,他也是几日前才知道萧允一直拿他当猴耍。
萧臣不以为然,“你若没有嫌疑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因为宋相言!他怕找不到主子皇上会怪罪,所以拿我当替罪羊!你们官官相护,不得好死-”夜离愤怒叫嚣。
这让萧臣意外,他印象中的宋相言从来不会……
从来不会假公济私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宋相言,实实在在帮了他太多忙,或者是说帮宛宛。
想到此处,萧臣无心再激夜离,转身坐回角落里。
夜离见状也跟着沉默,他站起身,冷眼看着对面萧臣,心中焦急。
十二个时辰,他要如何离开这里?
看了萧臣一阵,夜离亦转身坐下来,时间于他不多了……
大理寺,雅室。
上官宇如实禀报,派去的人将萧允卧室掘地三尺之后并没有任何发现,没有密道,也没有密室。
宋相言本就是猜测,得到这个消息倒也不是特别意外。
上官宇退下后,他看向坐在对面的温宛,“晏伏那边有没有线索?”
温宛摇头,“他不肯说。”
宋相言坐下来,看着被上官于等人搬回来的理石一块一块叠在屋子里,除了颜色浅根本没有别的问题啊!
“现在顾不得二皇兄了。”
温宛抬头。
“如果再找不到二皇兄,我们得想法子保萧臣。”宋相言皱起眉,“皇上对此事特别看中……怎么就特别看中了!”
“可能是因为没剩下几个皇子了。”温宛知道密令,她觉得彼时萧奕案皇上没想弄死萧臣,多半是因为后来又出了一个四皇子萧钧和二皇子萧允。
当然也不是皇上没弄死,是萧奕根本没死,就算皇上想下手到最后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反倒是这一次……
会不会是皇上?
温宛突然坐直身体,她怎么忘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