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锦堂之后,温宛提议送萧臣回魏王府。
萧臣怎么可能拒绝,于是马车缓缓自御南侯府离开。
车厢里,温宛对萧臣跟自己祖父得出的结论心存疑惑,“你真觉得诬陷宁林的人是当今皇上?”
“遗诏一直都在父皇手里,而且你与我在景王府都看到了,那些往来书信都是真的。”萧臣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宁林当时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
“遗诏的事我相信是皇上做的,可那只蛊也是皇上派人搁到密室里的?皇上怎么会有?”温宛告诉萧臣,卫开元把免死金牌交给她的时候说过,整间密室就只供那块跟脸盆一样大小的金牌,没有别的,所以就算没有宁林那一震,也能证明那不是宁林自己的算计。
“按正常想法,谁有蛊,谁就是蛊患案真凶的话,那皇上就是盅患案真凶。”温宛说出整个大周朝只有萧彦敢说的话。
纵然父不慈,萧臣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蛊患案是先祖父着令翁怀松跟霍行合力破除,说明先祖父已经插手蛊患案,若先祖父当真查出什么,父皇还能登基?退一万步,若父皇是真凶,他怎么敢把那只蛊虫拿出来。”萧臣认认真真解释自己的观点。
“可你别忘了,蛊患案未结之前先帝驾崩,我甚至怀疑……”温宛忽然把话停在这里,因为她发现,她想证实的,只是一种可能。
皇上有可能并不支持太子,而是支持别的皇子。
而她本身并不能确定皇上支持的是哪一个皇子,甚至不能证明皇上真的不支持太子,她不能把自己这种模棱两可的想法强加在萧臣身上。
“宛宛?”萧臣看出温宛面色纠结,轻声唤道。
温宛暗暗忍下心中无限疑惑,叹了口气,“我想,宁林应该知道是谁冤枉了他。”
萧臣同意,“但他不一定会说。”
这点温宛也明白,白天宁林在密室里笑了一下。
那样决绝。
有些我们曾经以为根本没有,它确确实实存在,有些我们曾经深信不疑后来证明,根本没有。
人心本就难测,一群精明如猴的人扎堆的皇城,拼的就是谁更难测。
未至宵禁,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铺子悬灯,照的朱雀大街宛如白昼。
那光芒映到车厢里,映在温宛脸颊上。
就在这时,外面的嘈杂声吸引住温宛,透过侧窗绉帘,温宛看到有几个少女手里捧着河灯走过去。
温宛恍然,扭头看向萧臣,眼中惊讶,“今天是十月十五?”
有太多事绊住她的脚步,让她连日子都过的分外模糊。
萧臣也似忘了,透过侧窗看过去,当真有很多人手捧河灯,“是。”
又是一年一度的下元节,正所谓上元庆元宵,中元祭先人,下元解厄运,每年下元节,朝廷取消宵禁,皇城百姓大多会在自己所在坊市的河道旁边放河灯,那场面温宛见过很多次。
但与萧臣一起,则是第一次。
距离朱雀大街最近的河道就是出皇城正东门的护城河。
马车停在路旁,萧臣搀着温宛走下马车,道路两旁摆满卖河灯的摊位,大周皇城每年河灯样式都会上新,一年一个样。
温宛停在一个卖河灯的摊位前,目及之处是一些莲花河灯,这种河灯制作简单,用红纸糊成荷花形状,底部浸蜡,灯芯用蜡烛,当然也不会只拘泥于红纸,有些喜欢新鲜颜色的少女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温宛喜欢黄色,可能因为活过一世的缘故,她心态已不如那些少女般喜欢花花绿绿,黄色最好,最能代表她的心跟向往。
卖河灯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见温宛挑选河灯,又见萧臣在侧,眼睛弯起来,“姑娘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写在河灯上,把河灯放在河里时许愿,都能心想事成。”
温宛只是笑笑,正准备掏银子的时候一只手臂从她左肩掠过递上银子,“两盏。”
老婆婆收到银子,笑的更加慈祥。
温宛跟萧臣一人捧着一盏河灯走去护城河。
大周皇城外的这条护城河有一半天然形成,另一半则是人工开凿疏引,汇流正东门,转流距离皇城最近的幽曲河,最终流向更宽阔更浩瀚的海域。
护城河上每隔十米就有一座石板堆砌修筑的拱桥,共七座拱桥,桥似玉环,清流可掬。
今晚桥上人满为患,河边亦有少男少女蹲在那里放河灯,他们就如同老婆婆说的那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河灯里,再诚心祈祷,祈祷美梦成真。
“这里。”
温宛握着河灯往前走时萧臣发现一处空地,没等温宛反应,他便拉着温宛走过去。
这一刻,温宛才发现护城河里早已有成百上千盏河灯在河水中闪烁跳荡,如天上无数繁星,幽幽闪闪,唯美又梦幻。
这时萧臣递过来一只笔,“写上自己的愿望。”
温宛笑了笑,接过纸笔,但见萧臣眼睛落在自己手里的河灯上,她刻意背过身形,无比认真写下自己的想写的话。
待写完,她将字条叠好掖在河灯里面,点燃灯火后双手捧着将河灯放到河面,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