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苏玄璟从里面掀起时萧彦一只脚还停留在登车凳上,难以形容的震惊,活像五雷轰顶。
“贤王殿下,请。”苏玄璟用最短时间压下心底那份失落,面带微笑朝马车前沿的萧彦恭敬施礼。
萧彦脑袋被雷轰的冒了青烟,烟太大仿佛从鼻孔窜出来,他真生气了。
整个大周皇城谁不知道苏玄璟是太子府的人,是战幕的人!
温御怎么敢把苏玄璟一起叫过来,咋不把战幕直接叫过来?咋不把皇上一起叫过来,摊个牌再共赴个黄泉,多好玩!
见萧彦不动,温宛低声且恭谨看过去,“还请贤王殿下到里面说话。”
萧彦忍住火气,走进车厢时才发现温御不在。
一时间,萧彦茫然。
车厢主位自是留给萧彦,待其落座,温宛怀着极大诚意说出自己自作主张请萧彦到此的用意,包括对苏玄璟,温宛也是一并说个清楚。
大概意思就是关于灭门案的一切真相今晚子时必见分晓,还请两位辛苦与她走这一遭。
苏玄璟脸色一直温和,纵然心底有些失落甚至于这件事违背了战幕意图,事后他若交代起来会很麻烦,可若通过这件事能叫温宛与他的关系近一些,他便觉得值得。
要说单从萧彦脸色上看不出什么,但温宛跟苏玄璟都看到了,萧彦那双因为懒惰而生的不似六旬老者的手攥成了拳头,紧紧的。
“咳……贤王殿下若是……”
“温县主知道贤王殿下辛苦,奈何这是皇上下旨承办的案件,出不得差错,如今案件到了关键时刻,真相大白的时候县主想到贤王殿下须在场,当是觉得事后皇上追问,殿下必定知道前因后果,在皇上面前对答如流,也是替殿下长脸面。”苏玄璟接过温宛的话,恭敬开口。
温宛听到这番解释暗自咂舌,明明是她私心,苏玄璟却把这份私心说的光明正大,甚至还有些向老皇叔讨恩的意思,纵然她脸皮修炼的不错,这种颠倒黑白的话还真有些……
好吧,她只是没想到,想到了也能说出来。
“苏大人言重,其实……”温宛讨好般看向萧彦,“贤王殿下明鉴,我就是这个意思。”
马车已经驾向城外,萧彦绝无可能再跳下去。
萧彦看向温宛,“你是什么意思本王知道了。”
本王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娃娃!
就语气而言温宛觉得萧彦这句话没说完,她眼巴巴瞅着萧彦等下半句,结果等来萧彦把眼一阖,又长叹一口气。
温宛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办的理亏,但没办法,机会只有一次,再卑鄙的手段她都不会含糊。
见温宛坐在那里有些落寞,苏玄璟将搭在胳膊上的藕荷色大氅递过去,“天凉,县主把这个披上。”
温宛抬头时苏玄璟已经把大氅举到她面前,她想拒绝,打从心里不想接受,可现下有求于这个男人,万一拒绝苏玄璟再跑了她到哪里去追!
“多谢。”
温宛伸手时苏玄璟突然把大氅收回去,确切说是他突然站起身,弯腰行到温宛面前,“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苏玄璟故意分散温宛注意,将大氅打开后披在温宛身上。
距离拉近的太快,温宛还没来得及拒绝,苏玄璟下颌已经靠在她肩膀位置,温热呼吸喷薄到侧脸上,温宛脸色一僵。
与萧臣不同,她讨厌除萧臣以外这样的接触。
可还没等温宛动怒,马车突然颠簸,她只觉后脑勺忽然被一个力量扣住,紧接着便是‘呃’的一声。
咣当-
温宛跟苏玄璟几乎同时看向主位,萧彦脑袋正正好好磕在侧板上,目光正幽幽盯着他们俩。
“大姑娘坐稳,山路难行!”外面传来徐福的声音。
这时苏玄璟已经与温宛拉开到安全距离,半蹲在车厢里替她系紧大氅系带。
温宛急忙夺过来,“我自己可以。”
苏玄璟两手一空,目光沉沉,直到温宛系好方才回到座位。
温宛注意到,他的手背有一片淤青。
萧彦也在这时撑着身子坐直,朝左看看温宛,朝右看看苏玄璟,“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没……”
“谁能把大氅给本王贡献出来。”萧彦抖了抖身子。
温宛自告奋勇,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平白披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奈何她还没开口苏玄璟已将大氅解下来,“贤王殿下小心身体。”
眼见苏玄璟把大氅双手奉上,萧彦皱皱眉,“你刚才不是这么给的。”
萧彦这辈子基本没有自己穿过衣裳。
温宛有眼识,刚站起身时苏玄璟已然走过去,“我来。”
苏玄璟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萧彦,而是为温宛。
萧彦算是情场老将,碧水苑方圆百里哪个妇人不对他痴迷,苏玄璟这点儿小心思他还看不出来?
那挺好,说不准哪日得用这丫头策反苏玄璟,必是惊天动地一步好棋……
天牢里,宋相言命人到附近弄来两大捆一人多高的蒿子,半黄半绿,将其绑在关裕身上,好好的刑部尚书硬是被宋相言弄成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