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温宛下来时萧允叫夜离与荷官清算,自己踱步走到楼梯口,温文尔雅,眉宇间自带笑意。
温宛几乎从三楼一路小跑走到萧允面前,低头一个大礼,“二皇子好。”
“温县主知我是谁?”
萧允笑着看向温宛,欲伸手扶她起来,不想身形微晃,害温宛以为眼前这个死人要倒在她身上,连忙抬手扶上萧允,“二皇子小心!”
萧允由着温宛搀扶,神色歉疚,说话有些气喘,“辛苦县主,本皇子这身子骨实在不济,有时走走路忽然就跌倒,人事不省。”
温宛听的肝儿颤,原本单手搀扶改成双手,“如此说,二皇子还是多留在府里休息比较好。”
“不敢。”萧允由着温宛把自己朝问尘赌庄外面引。
那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宛抬头看过去,满眼问号。
“就怕休着休着就安息了。”萧允未老先衰的叹口气,“死这种事本皇子看得开,可人死了钱没花完那就有点可惜,县主说是不是?”
“是是是!”温宛终于把萧允扶出问尘赌庄,于是松开手。
就不耽误您到别家碰瓷儿了!
“温县主?”
见温宛扭头往里走,萧允转回身,表情里带着一些羞涩,“本皇子在你这里输了五千两,一个铜板都没剩下,午膳还没吃,饿的心发慌。”
温宛看了看萧允,又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过午了。”
萧允就只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温宛,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温宛强迫自己微笑,恭敬转身朝金禧楼指了指,“如果二皇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到隔壁用膳,您跟掌柜的提我,吃多少都我请。”
这时夜离走过来,动作娴熟把胳膊伸到萧允身侧,“温县主,我家主子说伯乐坊再好也不把钱送过去。”
萧允搭上夜离的手,眼睛弯弯的看向温宛,笑而不语。
做人不能不识抬举啊!
温宛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二皇子请!”
“那就先谢过县主。”
温宛殷勤点头,“不谢不谢……”
你别死在金禧楼我谢谢你!
金禧楼由殷荀当家,温宛进去时直接叫殷荀吩咐后厨可软糯的菜做,稀了光汤最好,但凡稍稍用力咬的玩意别上,累死当朝二皇子金禧楼也开到头儿了。
天字号雅间,温宛请萧允落座,自己随后坐到对面,没话找话唠,“二皇子何时回的皇城?”
“昨日在东城门时县主没看到我?”萧允身体前倾,臂肘搥住桌面,微笑时露出牙齿,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温顺的像只绵羊。
温宛愣了数息,她看到了,还看到萧允朝她笑,起初她还怀疑是自己眼花,现在听起来,萧允也看到她了,“二皇子早就认得我?”
温宛赧羞,想当年她在花间楼的‘狼荡名’已经传到平渠了?
“没有,昨日见县主时有印象,今日再见,这副过目不忘的长相对上了。”桌上有茶,萧允想要倒茶。
温宛即刻站起来,“我来!”
您老歇着!
待温宛斟满,萧允摇头,“这杯是我敬县主。”
温宛,“……”用我倒的茶敬我,你好有诚意的!
好在温宛也不在意,继续斟茶端给萧允一杯。
茶入腹,殷荀亲自过来上菜,八道汤两盅羹一盘拌小葱拌豆腐,没有小葱。
待殷荀下去,温宛起身为萧允布菜。
某位县主可能是太紧张,她拿着汤匙,一道汤舀了一匙,一共八匙舀到一个碗里,之后搁到萧允面前,笑脸迎过去,“二皇子请。”
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汤,萧允摸了摸袖兜里的药。
“御南侯身体还好?”萧允喝了两匙汤,灵魂为之一颤。
温宛觉得萧允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些俗事上,有限的时间里,能吃吃,能喝喝,“祖父还好。”
“说起来,我在平渠倒也听过县主威名,敢叫父皇撤诏,整个大周朝只你一人,佩服。”萧允不喜欢那汤,但还是一勺一勺舀着喝。
温宛,“……”这娃不会唠嗑。
萧允本着午膳跟晚膳一起解决的宗旨,慢慢吃,慢慢喝,与温宛也是闲话家常,从温御聊到温谨儒,又聊到温少行跟温君庭,最后扣题到宫里温若萱身上。
大概是说当年温若萱还是温家女时随温御入过几次宫,秦妃对其印象颇好,只可惜温若萱入宫之后秦妃已经离开皇宫,从未真正以姐妹相处,甚是遗憾。
两个时辰,温宛从起初声情并茂陪笑,到最后脸上皮肉都有些不受控制,时不时抽两下,疲倦至极又不能表现出来。
这一顿饭下来,酉时都过了。
萧允终于起身,眼带笑意,“县主累了?我送你回府。”
“不用!”温宛自觉拒绝的太过直白,噎了下喉,“二皇子早些回去歇息,我的马车在外面。”
萧允颔首,“那也好,县主早些回去休息。”
温宛将萧允送出金禧楼,直至其上了马车这才狠狠舒出一口气。
这怕不是闲的舌头长了青苔,这么能唠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