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没在萧臣身上找到‘万箭穿心’的箭伤,慌乱彷徨的情绪终于平静。
她拉紧萧臣衣襟,替他系上腰带,整个过程,萧臣一动不动。
‘可她,不愿见你。’
上一世的情景历历在目,萧臣突然抱住温宛,“宛宛,若有来世,换我来追你。”
尚在前世悲伤中的温宛缓缓抬头,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这一世也是你来追我的。”
温宛还记得是萧臣先跟她表白的。
萧臣诧异,“不是你先追我的吗?”
如果不是温宛穷追不舍,他哪里来的勇气。
“明明是你先追我,我才勉为其难答应,现在你说是我追的你?”
“好了好了,是我追你,我追的你。”萧臣不想与温宛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事,重新抱紧温宛。
“是你,追的我!”温宛跺脚推开萧臣,转身暴走。
看着温宛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萧臣一时无语,他承认了啊!
有什么问题?
望台上那具雕像突然成了精,抱着水壶蹑手蹑脚凑到萧臣身边,“温县主这是怎么了?”
萧臣不知道,“宛宛说是我先追的她,可我记得是她先追的我,不过没关系,我承认是我先追她,可她还是生气了……为什么?”
司马瑜太懂了,“你先追她,你爱的深,她先追你,她爱的深,在爱情里面谁先爱上,谁就输,被另一个牵着鼻子走!想想我跟邢栋,王爷更羡慕谁?”
萧臣,可以不羡慕吗?
“王爷肯定羡慕我,被爱才会有恃无恐,爱的那个永远在骚动,谁想当骚动的那一个,谁不想当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本王跟宛宛,与你不同。”如果一定要羡慕,他也是羡慕邢栋。
敢于冲破世俗追求真爱,上辈子他不敢,这辈子……
也是温宛主动。
他太废了!
又入夜。
黑夜与白昼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那些有故事的人白天须要隐藏自己所有的秘密,自律又乖巧,一到晚上就特别活跃,几乎放飞。
方云浠来到子神居住的宅子里,进门就见子神在‘修补’自己的膝盖。
硬生被剜下来的膝盖骨不是不能再长上,但被郁玺良穿在中间的玄丝得想办法扯下去,玄丝坚硬,内力不可为,六翼金甲可为。
方云浠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子神,瞄了眼此刻正在他膝盖处啃咬的六翼金甲,“之前我以蛊人引出葛九幽的事,大理寺作不予追究处理,但也让我签下保证,不再养阴蛊,你以后用这玩意注意些,莫惹到我身上。”
床榻上,鼠面突变,一对眼珠儿往上翻,眉毛处画着两蹙火苗,“亏得本神对你痴心一片,郁玺良朝我用刑的时候你为何不给我求情?”
“你被温宛抓个现形,我为你求情岂不惹人怀疑?”方云浠转身坐到桌边,正对子神,“那种情况,你也无须怪我,换作是你,你也未必愿意与我沾上关系!”
子神泫然泣泪,“我哪有你薄情!”
“你当真给温宛解蛊了?”方云浠在乎的是这个。
鼠面骤变,惊惨骇人,“不然要我死么!刀子没割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百十来条蛇在我腿上爬来爬去,那萧臣跟宋相言下在我身上的毒药现在还要我每月初一十五去拿解药,不给温宛解蛊,我死无全尸!”
“不过……”
子神转折,“我没见着温宛体内声蛊。”
“什么意思?”
“我以内力探蛊,那蛊应该是极虚弱,已经死在温宛身体里了。”子神为此故意用了障眼法,当时他从耳朵里逼出三只幼蛊,其中一只让他故意弄在地上,骗过了萧臣跟宋相言。
方云浠闻言皱眉,“那温宛体内声蛊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
“解了!”子神坚信不疑,紧接着催动内力,“温宛是个大青蛙,四条腿,大嘴巴!走起路来呱呱呱!”
方云浠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我让母蛊循环骂她!”鼠面变成得意之色,“她若未被解蛊,我敢这么骂她?”
方云浠白了子神一眼,“说正经的,你也算进了大理寺,就没留下点儿什么?”
“那个戚枫,本神在他体内种声蛊了。”子神无比得意告诉方云浠,声蛊是他的本命蛊,给谁种蛊,什么时候种皆由他说了算。
方云浠不以为然,“为何不给宋相言跟萧臣种?”
子神,“……”
柿子当然挑软的捏!
就在方云浠转身想倒杯茶水时肩头箭伤被牵扯,不由皱眉。
“你受伤了?”子神鼠面变得殷勤。
提及箭伤,方云浠眸间骤寒,当晚宁林把她关进暗格之后突然封住她穴道,且与她提及身边那个黑罐,却没有告诉她暗格有机关。
可也正是那机关让她摆脱嫌疑,只恨那箭没扎在温宛身上。
但方云浠不会因为此就感激宁林。
那厮是个狠人……
子时已过。
墨园里,温宛梦中惊坐起,耳畔有个声音不停循环!
‘温宛是个大青蛙,四条腿,大嘴巴!走起路来呱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