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神奇之处就在于,当天枢穴毁时就连已经脱体的两条正挥舞大锤气势汹汹追砍的胳膊也都跟着杵在那里,大锤失重,砸了胳膊,疼也不疼。
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
随着萧臣率先斩杀蛊人,宋相言刚好瞅准正前方一个肚脐眼儿,战魂起,直刺而去。
也亏得宋相言两次斩杀蛊人無逸斋的顾老将军都不在场,若叫他看到伴他驰骋沙场多年的战魂落到宋相言手里都捅了什么玩意,老将军必要掬一把老泪,唱一曲离歌。
天枢穴奏效,上官宇跟十二卫立时振奋,挥舞长剑一阵穿插,温宛占据高处,袖箭精准也射中了两个,不过半柱香时间,十个蛊人皆立在原地,缺胳膊少腿,参差不齐。
没人注意到,那宛如仙子下凡般的少女出现一刻,郁玺良便如被制服的蛊人一般停滞不动,目光紧紧锁住少女,回忆接踵而来。
‘郁玺良,我可是因为你才当捕快的!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
‘单纯就喜欢你长的好看!’
‘郁玺良,我不吃香菜,都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是因为你才当捕快的!’
‘玺良,我一个人住怕黑,我要跟你住在一间屋子里!’
‘不可以,下次叫我郁玺良。’
‘你要对我负责,我是因为你才当捕愉的!’
悬崖绝壁上,少女被数人围攻,手中碧落剑残,唇角衣襟尽染血迹,忽有剑气直逼,少女仿若柳絮荡起,坠入万丈深渊。
‘玺良!别过来-’
“玺良,我回来了。”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郁玺良已经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
深巷一片死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少女身上,温宛也刚好被萧臣从屋顶揽下来,宋相言挪着步子凑过去,贴在温宛身边站定。
郁玺良定定看着眼前少女,回忆没有停止,眼睛渐渐湿润。
少女坠下万丈深渊,他飞奔而去想要一起跳下但被同僚死死缠住,后来他尝试到悬崖下面寻找,几次落败。
悬崖太深,他连下去都做不到……
“大理寺方云浠,拜见郁神捕!”少女高喝,拱手时玉腕翻转,紫色佩剑落在下行。
郁玺良认得那剑,不是碧落又是哪个!
“方云浠……”郁玺良终于唤出这个名字,眼泪盈溢在眼眶里几欲坠落。
铁汉柔情,所有人都见识到了。
“二十年不见,郁神捕学会哭鼻子了?”方云浠勾起唇角,美如新月的眼眸微微颤抖,早有眼泪掉下来,一颗一颗,像是银河里流淌的碎裂星辰。
深巷里,所有人都听到女子自称,‘方云浠’这三个字唤起他们对那个年代记忆,心中自然而然升起崇敬跟憧憬。
那时的大理寺风光无限,郁玺良、花拂柳、玉观音,三大名捕简直成了传奇。
没有他们破不了的奇案,没有他们抓不到的贼匪,他们在任的那些年天牢半空,地牢也鲜少有人满为患的时候,直至蛊患……
然而在大多数人包括萧臣跟宋相言都在震惊方云浠竟然没有死的时候,温宛关注的焦点则在于,比她还年轻?
“温宛,是师娘!”宋相言突兀开口。
这声音在寂静深巷里显得尤为清晰!
方云浠视线从郁玺良身上转移,看向宋相言,微微颔首。
宋相言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她收回视线刹那与温宛的眼睛撞上,彼此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表情。
“玺良。”
方云浠看向眼前男子,岁月没有饶过谁,郁玺良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额头青丝白了一绺,然而这个年纪的郁玺良越发有种四十岁男人独有的魅力,成熟稳重,目光深邃,身形还是魁伟健硕,是她想要看到的样子。
这一刻的郁玺良终于从震惊跟梦幻中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少女,缓缓伸手过去拉住她,手是热的,“你没死?”
“我没死。”方云浠任由郁玺良拉住她,眼睛弯弯的笑起来,“我回来了。”
“可是……”
“你别急,我有件事,得办。”
方云浠抽出被郁玺良握住的手,转身看向正对面的商铺,“葛九爷,还不出来么?”
刚刚清越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众人尚在回忆的美好里,忽被方云浠这句话给震醒。
顺着方云浠所视方向,正对面恰是葛九幽在安仁坊的商铺,庆丰堂。
彼时温宛便觉有异,眼下看当真是在这里出了差头!
“什么情况?”宋相言越发贴近温宛,低声问道。
温宛正想回答时整个身子被萧臣拽到右边。
是的,宋相言在左边。
宋相言又是什么识相的人,他也跟着绕到萧臣右边,贴近温宛,“什么情况?”
温宛摇头,她也不知道。
“今夜,葛九爷怕是躲不过去了。”方云浠又是一声清冷低喝。
果不其然,当门板从里面卸掉的时候,葛九幽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同一时间,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铃铛突然跑过去,“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