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李氏不去找温宛,温宛也知道楚倦约了李氏。
时间是酉时三刻,地点如珍如宝。
楚倦不知道,那张字条在他依着温弦指引送进御南侯的时候已经被掉包,掉包的人是卫开元,里面的内容改成酉时一刻,地点依然是如珍如宝。
温宛在大理寺陪小铃铛呆到快酉时回府,又将莫修安排出去,自己算计时间想去西院时李氏出现在墨园。
紫玉不在,墨园里没有别人。
李氏开门见山将楚倦那张字条摊在温宛面前,“宛儿,咱们的赌局可还作数?”
温宛看了眼那张字条,“当然。”
“那你为何还叫楚倦来府上给我送首饰?”李氏肚里藏不住东西,那日温弦说是温宛叫楚倦给她送首饰,她虽没追问,可心里犯着嘀咕。
她若与楚倦有什么,那就是不好的结果,温宛则输!
温宛没有回答李氏这个问题,“白纸黑字,宛儿不会抵赖。”
“好!”
李氏指着那张字条,“不管楚倦因为何事约我,我准备赴约,与他把事情讲清楚,断掉他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等我回来,你可认输?”
“我认。”温宛淡定看向李氏,“在此之前,婶婶可答应我一件事?”
“你想反悔?”
“婶婶别走正门,就从墨园后门去,马车我已经替婶婶备好。”温宛看向李氏,“待婶婶归来,若还想继续赌约把那两成股给温弦,我虽非男儿但也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李氏想了想,“后门就后门。”
既然李氏答应,温宛亲自将其带到后门,扶送上莫修早就备好的马车,驾车的车夫由莫修安排,自是可靠。
待马车离开,莫修叫来另一辆马车,温宛随即走进车厢。
马车绕路行至朱雀大街,路过巷口时莫修透过浅白绉纱指向停在巷口的马车,“冬香在里面。”
温宛看了眼那辆马车,“卫开元准备妥当了?”
“县主放心,卫开元机灵,定能骗过冬香。”莫修又道,“温弦这会儿已经在翰林院附近等着了。”
一切都在温宛算计里,百算无一漏也无那一疏。
之前她不知温弦重生,或许轻敌,如今既知温弦与自己有着同样匪夷所思的经历,半点不敢马虎。
想到温弦,温宛难免不想到另一个人。
公孙斐。
为什么来自于阗的公孙斐会帮温弦,他说温弦父亲是旧故,可依绮忘川的消息,公孙斐没有朋友。
又何来旧故……
金乌西坠,又入夜。
李氏乘坐的马车绕绕转转,很快停在东市如珍如宝铺子前。
车夫系好缰绳,随后拿出登车凳,李氏走出车厢时身披黑色斗篷,待她走下马车,眼前如珍如宝的铺子已经歇业。
李氏上前重拍两下门板,等了半晌没有回应。
于是乎李氏又拍两下,这次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今晚不做生意,贵人请回。”
“是我。”李氏下意识裹紧斗篷,低声道。
里面一阵沉寂,片刻后楚倦打开门板,铺子里没有燃灯从外面朝里看,李氏看不清楚倦脸上的表情。
待李氏进去,楚倦急忙阖起门板,上紧门闩。
咣当-
李氏摸黑朝里走,脚下踢到什么东西,楚倦赶忙上前扶她,“小心!”
感受碰触的李氏猛的抽回手。
黑暗中,楚倦身形一顿。
“可不可以燃灯?”
在墨园时李氏是气冲冲上的马车,经这一路她想了很多,现下怒气消减,她只有声音还带着些冷意,心境已不似初时接到字条时那样暴躁。
楚倦默默绕到前面,行至隔间房门时打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
隔间在铺子里,所以这里亮灯外面看不到。
李氏见状,裹着斗篷大步走进去。
楚倦跟在她身后,反手带紧门。
隔间里灯火昏黄,李氏转身摘下斗篷,面容纵非妙龄时清丽娇美,却也风韵犹存。
“珍儿,你怎么早来,不是三刻……”
楚倦约定的时间是酉时三刻,他想问李氏为何早来了两个时辰,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李氏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他那时便注意到李氏背后,没有包裹。
可他仍然心存幻想,直至李氏将那两样东西搁到矮炕上,“还你。”
楚倦认得。
其中之一是他前几日送过去的金簪,因为他在盒子上面做了暗印,一朵葳蕤牡丹,这手法只有他会,另一个他也见过,之前温弦曾拿给他,后来又带回去的旧簪,亦出自他手。
楚倦看着那两个盒子,双手局促握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楚倦,我记得之前我来找过你一次,那一次我觉得我说的非常清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如今你与我都不再是那个做事疯狂不想后果的年纪,你我都有各自的生活,就别再打扰了好吗?”李氏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一门心思想与之私奔的男人,心底没有半点波澜。
楚倦缓步走到矮炕旁边,拿起那个暗紫色的首饰盒,紧紧攥在手里,“如果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