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际又一次露出鱼肚白,距离公审只剩下半日时间,这应该是温侯案最后一次开审,也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府邸寂静,四皇子萧昀跟秦熙坐在书房里整整一夜。
这一夜,他们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都派出去,目标是于阗外使的车队。
一场豪赌,赌的是他们全部身家。
终于,一只信鸽落在半敞的窗棂上。
萧昀沉不住气,见到信鸽立时起身走过去,他连把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筒拆下来都忽略掉,直接揪着信鸽的腿把字条抽出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秦熙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肌肉因为牙齿狠咬的动作抖了一下。
萧昀展平字笺,双手忍不住轻颤,“于阗车队里未发现晏舞,吾等伤亡惨重……”
桌案前,秦熙闻声心弦彻底绷断,萧昀看过字条后再也没有往日沉稳模样,转回身,“秦将军,晏舞不在于阗,而且于阗车队似乎早有准备,与我们的人对上后双方打斗激烈,我们的人只剩下十几个活下来!”
秦熙闻声,眼中骤寒,搭在双膝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难不成……晏舞还与萧臣在一起?”萧昀慌神,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座位上,秦熙沉默数息后陡然起身。
萧昀不由看过去,“秦老将军……”
“四皇子且叫咱们的人即刻退到临安,那里是各地入皇城必经之路,也是我们唯一希望,想来梁帝派过来的杀手亦未得手,那些杀手也很有可能会在临安守株待兔!”秦熙嘱咐之下,大步迈向房门。
“老将军干什么去?”萧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快走几步问道。
秦熙止步,停顿片刻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孔威。
看着秦熙离开的背影,萧昀明白,如果晏舞活着出现在贤王府,那么对于秦熙来说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叛逃皇城,但是于他,却有两个选择。
一是与秦熙一起叛逃,到周梁边境东山再起。
二是牺牲秦熙,明哲保身。
到底该选哪一个?
萧昀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鸿寿寺,永宁殿。
寒棋提起茶壶,苦丁茶独有的味道溢满房间,落汐接到密信将其展平摆到桌面,寒棋搭看一眼,意料之中。
“温宛也算料事如神,秦熙果然上当了。”
落汐收起字条,攥在手里顷刻成灰,“公主以为,温君庭跟晏舞在沃斯外使的车队里,能安全离开临安?”
寒棋轻轻吹动浮在水面上的苦丁花嫩芽,神色平静,“谁知道呢,或许沃斯亦非温宛最终选择,你且想想她是怎么出去的。”
落汐微挑眉峰,“葛九幽?”
“或许是太平镖局。”寒棋深吁出一口气,“你觉得,温宛聪明吗?”
“聪明吧?单从这件事上她脑袋转的比秦熙多了好几圈。”落汐认真回答。
“秦熙只是在困境中慌了心神,他无疑是聪明的。”
寒棋轻嘬一口茶,“至于温宛,她厉害之处并不是她的聪明而是善交,你记住一句话,能征服人心的从来不是聪明跟强势,而是善良跟真诚,能让人死心塌地追随的,是责任跟担当。”
落汐想了想,“公主殿下是真心想帮温宛?”
“至少在萧臣跟萧桓宇的选择上,本公主更看中有温宛支持的萧臣。”寒棋肃声回答。
落汐未再质疑,自家主子想谁赢,她就想谁赢。
“对了,东方隐这段时间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寒棋已知于阗那位财神来了皇城,而且出手便将伯乐坊三成股给了温弦。
据她所知,自温弦有了那三成股及公孙斐的关系,太子府的司南卿与之来往频繁,说明太子府又将温弦放在眼里。
这正是义父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意在萧臣,温弦意在萧桓宇。
可在寒棋心底,她更希望走到最后的大周皇子是萧臣,因为她更相信温宛的为人。
“回殿下,东方隐那边没有消息。”落汐据实回答。
寒棋微怔,“罢了,一切等温侯案结束再作打算。”
杯里茶水温热,寒棋摇了摇杯子,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那抹身影。
有些事谈不上后悔,但总归遗憾……
天已大亮,萧臣带着温宛离开那个山洞,朝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座城郡出发,临安。
这次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身份,而是入官道抢了一匹快马,纵马驰骋。
不仅仅是他们,宋相言所派大理寺十二卫亦往回赶,目标所在也是临安。
因为大家都知道最终胜负就在临安,与其分散力量各自为战,不如集中力量打好一役!
骏马驰骋在官道上,被萧臣环在怀里的温宛远远看到临安城就在前面。
咻-
一枚暗镖猛射过来,萧臣目寒,怀抱温宛纵身跃起,足尖点于马背借力落向官道左侧荒野,几乎同时,潜伏在杂草里的数十黑衣人皆现身,手持利器冲杀而来。
避无可避的战斗!
萧臣甩出墨鲲之际,温宛头戴斗笠贴于萧臣背后。
“宛宛小心。”
“王爷只管放开手脚,我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