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才是重点。
“未婚先孕在民间尚不被认可,更何况是我大梁公主!”
姜若阑提高音调,“吾皇知道之后将公主幽禁在寝宫里,即便那个时候公主殿下心里依旧想着丁展池,公主让我把一封封密信辗转传给丁展池,同时策划逃出皇宫。”
至此,姜若阑说的每一句话都与‘叛徒’两个字扯不上关系,然而接下来,却是字字诛心。
“吾皇得知公主殿下意图,心念公主是自己的亲妹妹,于是提出只要丁展池弃暗投明肯为我大梁立下战功,便不会在意丁展池的身份跟地位,指他为驸马。”
堂上堂下无声,在大多数人心里,姜若阑的话似乎有理有据,顺理成章。
“吾皇金口玉言,公主殿下自是心动,恰逢长平一役前夕,公主殿下收到丁展池密信,信中写明愿与她长相厮守,其意自然是接受吾皇建议愿为我大梁建立功勋,于是吾皇将两张地图交到公主殿下手里,那时公主殿下身怀有孕九月有余,却还是远赴与丁展池之约……”
公堂上,温御虽然不相信姜若阑说的那些话,但有一样,这个时间线是正确的。
“两人相约在鲁县,公主殿下将两张地图交给丁展池,一张是布兵图,引秦熙大军入落霞谷,结果大家都知道,小凉王大胜,另一张行兵图……”姜若阑在此处停顿,看向秦熙。
秦熙开口,“行兵图原图遭人窜改。”
“没错,公主殿下得到的行兵图上显示冀州到鲁县是捷径且无埋伏,吾皇深知丁展池对温御感情深重,在行兵图上没有作假,吾皇不想丁展池后悔一辈子,可公主殿下怕这是吾皇对丁展池的试探跟考验,于是在最后一刻改了原图。”
宋相言皱眉,“丁副将传给温侯的复本是正确的!”
“那是我怕公主殿下一念之差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私底下告知丁展池原图所示路线,只是没想到问题没出在丁展池身上,反倒被你们自己人给改了。”
姜若阑冷笑,“你们那个郑钧或许不知道,当丁展池得到消息知温御大军途径濮阳时丢下临盆在即的公主殿下赶过去,他这一走,天人永隔。”
“信口雌黄!”温御目冷,寒声怒斥。
战幕亦在这个时候开口,“姜若阑,依你之意,丁展池宁愿相信你也不相信永安公主?本军师不禁好奇,你在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姜若阑毫不慌乱,仿佛早就料到战幕会有这样的质疑,“诸位有所不知,若阑与永安公主相识甚早,相交数年,公主引我为知己,我视公主为挚交,当年鲁县一行我时时陪在公主身边,所以他们的事我了如指掌。”
宋相言呵呵,“你说的这些,谁可以作证?”
“我此行带来吾皇亲笔国书,国书昨日便已由鸿寿寺递呈礼部,礼部最迟明晨会上呈到周帝手里,吾皇承认当年因怜惜永安公主,有拉拢丁展池的举动,立场不同,看待此事角度自然不同,但吾皇依然愿意为此事给周帝一个交代,且希望周帝能赦免温谨儒及其子温君庭,这两个人我要带走,剩下的事,与梁国无关。”
姜若阑这番言词将梁帝渲染的有情有义,可实际上,这番言词无疑是姜若阑代替梁帝到这公堂上作证,谁能质疑这样的证词。
而这样的证词无疑证明丁展池是叛徒,姜若阑带走温谨儒跟温君庭也无非是替梁国皇族挽回颜面,御南侯府的死活,他们不顾。
温御终于站起身,眼中不带一丝情绪,“当年是你把谨儒托付给老夫?”
提到此事,姜若阑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
“当年丁展池战死濮阳的消息传回来,公主殿下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我命人将公主殿下护送回大梁,自己则带着丁展池遗孤来到大周皇城,差人交到温侯手里,那孩子公主殿下不能留,她从未婚配如何能有孩子!”姜若阑理直气壮道。
温御并不相信姜若阑的话,但他想知道一件事,“永安公主可还活着?”
“病逝。”姜若阑脸上浮现痛苦和内疚神色,“公主殿下日夜思念丁展池跟他们的骨肉,郁郁而终。”
“姜若阑,你知道你最失败的地方在哪里吗?”温御难得严肃,双眼冰冷。
姜若阑扬眉,“愿闻其详。”
“晏舞。”
上阵亲兄弟,战幕在这个时候不急不徐道,“这案子本军师既是主审,自然有调查过,据可靠消息,长平一役时出现在鲁县的大梁人的确有永安公主周桐,有丁展池,消息里不曾提及姜若阑,反倒是另一位大梁女子确有出现,那一位叫晏舞。”
姜若阑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既然你与晏舞都去过鲁县,那这件事我们须得听晏舞说一说,倘若晏舞所言与你相同,毋庸置疑,丁展池是叛徒,若不同,你与晏舞必有一人说谎,则须彻查。”
在这公堂上战幕是主审,温御只是原告,是以温御只须起个头儿,接下来的话战幕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晏舞当年有没有去过鲁县我不清楚,但有一样,晏舞死了三十多年,你们招魂么?”姜若阑嗤之以鼻。
宋相言用手扯扯自己并不褶皱的官袍,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