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又被乌云掩住,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里,连呼吸都带着粘稠。
萧臣持剑背转,墨鲲在手,强悍剑气贴于剑身,翻滚如无间地狱里炙热的岩浆,充满着肃杀。
最后一个刺客见势不妙,倏然遁离。
萧臣飞纵而往,落于义庄屋顶时背后传来急促呼声。
“魏王殿下!”
萧臣回眸刹那,眼中惊骇。
只见苏玄璟周围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几十条色彩鲜艳的小蛇,各自吐着蛇芯。
说好听些,这些蛇颜色如同彩虹,没有月光都能自己发光,说难听些,这些都是剧毒的蛇!
苏玄璟不会武功,面对即将包围自己蛇群他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
嘶-
嘶-嘶-嘶-
包括萧臣坐骑,四匹骏马仿佛感受到威胁,四蹄不安躁动踩踏,毒蛇窜起,狠狠咬在马腿上。
四匹骏马受惊狂奔,可也不过是数息,骏马轰然倒下,抽搐痉挛!
马匹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苏玄璟站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水,“魏王殿下……”
一条小蛇绕上苏玄璟鞋面,缠枝一样攀爬。
义庄屋顶,萧臣脚下亦有毒蛇出现。
他目厉,墨鲲如电于身前劈出一道沟壑,无数蛇身被斩断,溅起的蛇血与毒液混合落在青白砖瓦上,恶心的让人反胃。
毒蛇数量不减反增,铺天盖地!
萧臣心骇,知此处不易再留,倏然转身。
“魏王!”苏玄璟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数条毒蛇攀上白色衣袍。
萧臣再次回转,脑海里,前世场景再现。
苏玄璟身着一袭白衣站在城头,白衣随风飘荡,那张脸冷漠如霜,数十弓箭手居高处将他围在中央。
他知身陷陷阱,就只有一个要求。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可她,不愿见你。’
那声音如寒山巅峰的冰锥,至今想起来都会让人从心底溢出绝望。
万箭齐发,铺天盖地就像眼前狂涌的毒蛇!
地面,苏玄璟目光紧紧盯住萧臣,冷汗滴落,额头青筋迸起,毒蛇已经缠上他脖颈,生死只在屋顶那个男人一念之间!
谁会无惧生死?
他少年得志,身居吏部尚书!
他半生风流,却没娶到最爱的女子!
他壮志未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意在大周宰相!
上承天子,调理阴阳,下统百官,以驭万民,他苏玄璟还要创造属于他自己的辉煌!
可是,他得活着!
阴风起,竹林深入发出阵阵呜咽,沙沙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听的人毛骨悚然。
萧臣仿若雕塑站在那里。
回忆中画面定格,他倒仰,蔚蓝天际上飘过几片白云。
那是他的一生……
“萧臣-”
缠颈毒蛇吐着血红蛇芯猛袭过来,苏玄璟陡然闭眼,厉声嘶喝!
咻-咻-咻-
数枚银针飞射瞬间,那抹锦蓝色身影倏然飞跃,苏玄璟还没反应过来双足已然离地!
几乎同时,一条黑色腹蛇从地面直窜向苏玄璟。
轰-
苏玄璟恐惧闭眼刹那,墨鲲祭出杀招,数条毒蛇被拦腰斩断。
“抓紧了!”萧臣声音嘶哑,单手扯住苏玄璟腰间系带,另一只手连续甩动墨鲲,强悍剑气硬是斩出一条出路。
苏玄璟突兀抱紧萧臣腰际,蛇血喷溅,落在他脸上还是温热。
一路厮杀,萧臣硬是带着苏玄璟冲出蛇群包围,逃出义庄……
刑部,雅室。
温宛从大理寺离开后遇到郁玺良。
祖父找她。
“宛儿,知道为何今日公堂不管是战幕还是祖父,包括你郁教习其实都不是很关心笔迹鉴定的结果吗?”
温宛白天就在贤王府,她注意到这一点,心里所想无非是老一辈人心理素质好,她反正几起几落。
门口处,郁玺良抱剑靠在墙壁上,咳嗽一声。
温宛摇头,“祖父真的不关心?”
“所有人都不承认复本出自展池之手,秦熙自然会放大招,他目的不是告我,是告赢我。”温御坐在黄檀木椅上,目光深沉,“所有人都承认复本是展池亲笔所写,那就往下审,秦熙如何知道你二叔是展池的儿子?当年长平一役还有诸多疑点,凭你战伯伯那点本事,拉锯拉到小凉王反梁帝毫不吃力。”
“祖父什么都知道?”温宛诧异。
温御看了眼郁玺良,“你郁教习与魏王殿下时刻保持联系,该知道的祖父都知道。”
温宛不禁扭头,郁玺良又咳嗽一声。
“宛儿,祖父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其实祖父希望鉴定结果是后者,祖父想这个案子往下审,希望这个案子到最后能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不是因为梁国变天展池才无罪。”温御在自己孙女面前表现的十分稳重,“宛儿,祖父相信展池没有背叛,那么这个案子细查下去一定会找到疑点,凭你战伯伯跟你郁教习,这事必成。”
温宛回头,看向郁玺良的眼神里充满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