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是一句嘲讽的话,可在寒棋看来这句话与殊途同归没有什么区别。
她来之前,义父交代有三。
其一是断绝御南侯府与萧臣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断的十分彻底。
其二是与萧臣建立绝对的友谊。
其三是借刀杀人。
“萧臣喜欢温宛,若强逼他娶本公主,这个结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未必打得开,最好的方法,就是他不娶,我不嫁。”
封远山愣住了,“不嫁?”
“不嫁是本公主初心,嫁是顽固派利用母后安危逼迫,萧臣想要解除婚约,就要除掉于阗顽固派的代表者……”
寒棋视线从封远山身上移开,落到茶杯漂浮起来的苦丁梗叶上,“咱们的大将军,佐愈。”
封远山仔细梳理脉络,神色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萧臣,如何能除掉佐愈?”
寒棋笑而不答。
世间事就是这样,越是认为不可能,越是成为可能!
封远山虽然参不透此间玄机,却还是依着寒棋指选的时间报给礼部……
深夜的风幽寒刺骨,昨日刚过冬至。
萧臣入黄泉界来找绮忘川。
他今日想从绮忘川嘴里得到的消息,是绮忘川的最大忌。
哪怕绮忘川对外宣称不沾,可萧臣知道,她必知!
密室里,萧臣落座时开门见山,“朱雀大街东方隐是于阗细作这件事,阎王使可知?”
铜镜前,绮忘川正在描眉。
墨色螺黛被她握在手里,停顿一下,片刻重新落向眉梢,“魏王应该知道本使的规矩。”
清越的声音与往日无异,绮忘川看着铜镜里自己刚刚画过的眉形,似乎不是很满意,于是用指腹蹭掉眉梢瑕疵。
“规矩是人定的,你提条件。”萧臣平静且干脆道。
铜镜前,绮忘川不禁转眸瞥向萧臣,眸子里没有丝毫动摇,“我的规矩,不轻易破。”
“无上玄元,九狱九泉,虽说九泉相通从不逾界,可私底下的关系总会分个好坏,好像近段时间阴泉界跟溟泉界两位使者走的很近。”萧臣能来找绮忘川,自然有把握。
果然,绮忘川听罢搁下墨色螺黛,起身行至桌前,身体前倾靠向萧臣,眸子微微眯起,“魏王殿下与哪一界说得上话?”
“寒泉界白慕,幽泉界降灵儿。”萧臣回她。
绮忘川盯了萧臣一阵,“魏王殿下怎会与他们有交集?”
“按阎王使的说法,本王又如何能与你有交集?”
绮忘川思忖片刻,回身站定,她看向左侧花几上栽种的那株珍珠梅,花开正盛,艳红似火,心中陡然升起难以言说的忧伤,好似有什么尘封已久,仿佛都已经被她遗忘的东西突然跃入脑海,挥之不去。
“魏王殿下想知道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
“东方隐是谁的人。”萧臣认真道。
绮忘川转身回到铜镜前,重新拿起墨色螺黛,“我便说了,魏王殿下怎么就敢相信我说的话?”
“并不一定相信。”萧臣淡漠道。
绮忘川侧眸,透过铜镜看向端直坐在那里的萧臣,沉默片刻道,“于阗,佐愈。”
“多谢。”
萧臣走了。
密室石门闭阖,绮忘川动作停滞,须臾扔了手里螺黛,声音变的极冷。
“出来罢。”
随着绮忘川走到桌边,暗处屏风后面隐隐有机关开启的声音,一老者从容而出,正是东方隐。
绮忘川眼中溢出冷光,“他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
“皇后并不知。”东方隐恭敬立于桌前,声音沉稳,如发誓言。
“他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女人,怕那个女人知道我没死会伤心?”绮忘川音色清冷,嘲讽意味中又透着几分快意!
东方隐看到绮忘川如此,心中生出悲悯脸上却是恭敬,“沧雨姑娘……”
“我叫绮忘川!”绮忘川这一声吼几乎用尽了力气,被霓裳羽衣掩在里面的玉腕微微抖动着。
密室里突然变得死寂。
东方隐没再开口,唯有绮忘川愤怒的情绪满溢在空气中,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可终究,是过了那么多年。
绮忘川也只是一时激愤。
她很快冷静下来,摊开掌心时一块半月状的沧水玉赫然出现在她眼底。
东方隐低声开口,“皇上从来没有忘记姑娘,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将这半块玉保存的很好,他有苦衷。”
“他既然保存的那样好,为何这块玉会出现在我手里?”绮忘川笑了,苍凉又绝望。
东方隐一时无语。
“是因为他在自己所谓的责任使命跟我之间,再一次做了他认为是对的选择。”
绮忘川抬起头,看向东方隐时忽然否定了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亦或,他想把我利用个彻底。”
“阎王使当知,皇上对你是真心。”东方隐曾是那场旷世绝恋的见证人,谁敢说那不是真爱。
绮忘川累了。
“魏王殿下说的话你听到了,他未必会相信你是佐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