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玺良甚是宽慰,准备动筷。
李庖见郁玺良没有追问,颇有些好奇,“郁教习早知是温县主?”
“谁?”
郁玺良猛一抬头不可置信看过去,眼睛里写满震惊跟‘这根本不可能’的表情,“你说谁?”
李庖心知走嘴,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答应过温县主替她保密!”
直至李庖走出小筑,郁玺良仍僵在座位上一动未动,唯有眼珠慢慢落到面前那盘掺杂着五十年竹叶青芬芳的锦鲤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一定不是温宛自己想出来的,一定是萧臣告诉她的!
徒弟大了不中留啊!
自己与他说点儿体己贴心的话,他这是扭头就告诉温宛了?
郁玺良正埋怨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倘若是萧臣告诉温宛,以萧臣的聪明才智当然会告诉温宛自己没有忌酒的事实,而非吃锦鲤是因为锦鲤被竹叶青泡过这件丑事!
所以……
郁玺良强迫自己把心思摆正,难不成是那丫头自己悟了?
片刻,郁玺良苦笑,随后拿起竹筷夹起眼前这盘价值不菲的清蒸锦鲤。
嚼一嚼,好吃……
此刻回大理寺的马车里,宋相言正拍着胸脯长长吁出一口气。
“温宛你聪明了!”
温宛挑眉,“何以见得?”
“幸好你没说留下,若真留下与师傅同桌用膳,我要怎么吃?”宋相言一本正经看过来。
温宛就知道!
“小王爷不是与郁教习一起吃过的么!”温宛曾在宋相言那里学过一句话,聪不外露,愚宜外显。
别人把你当呆子容易轻防,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知道就行。
“那能一样?”
宋相言摆事实,讲道理,“上次在百川居吃锦鲤,师傅还是神捕,我还是小王爷,身份之差我若不吃那是不给师傅面子!再者都是一样的鱼,我吃哪一条都没有关系。”
温宛看着眼前认认真真解释的宋相言,忽然觉得还挺可爱。
“这次截然不同,作为徒弟,我送锦鲤给师傅,若留在那里吃诚意何在!再者就两条鱼,咱们三个人怎么个吃法?若然师傅顾及我的身份叫我先吃,我先吃哪一条?我怎么才能知道师傅想吃哪一条,然后避开那一条?”
温宛,“……”
想的比我还多!
所以啊!
温宛又一次无比肯定的发现,宋相言对郁教习绝对是真爱无疑……
冬天日短,便愈发显得阳光把一切都拉长,又很快拉短,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午时,昭纯宫。
贤妃这几日无心用膳,自上次去过甘泉宫后,她得到消息温若萱又一次在皇上面前提及封地的事,依旧没有结果。
门外,清芙从外殿宫女手里提过食盒,恭敬走进来。
天气越来越冷,清芙入殿即阖殿门,“娘娘,午膳来了。”
贤妃深吸了一口气,由着清芙将膳食摆到桌上。
“这两日有没有臣儿的消息?”贤妃接过清芙递来的银筷,随口问道。
清芙站到旁边,“回娘娘,还真有一桩。”
贤妃不禁侧眸。
“听外面的人传,魏王殿下前几日在官道上救下一位姑娘,那姑娘居然是于阗到我大周朝和亲的公主!”清芙据实道。
贤妃握着瓷碗的手微顿,“和亲?”
“嗯,奴婢打听了,说那少女是于阗的长公主,深得于阗国君喜爱,这次来是本着与大周朝交好的心思,没想到人还没入皇城就遭了贼匪,好在有魏王殿下。”
“和亲必然是皇子……那位长公主可有心仪的人选?”贤妃颇有兴趣开口。
清芙打听到的,全都是刻意被人灌输的,“当然没有,那位长公主第一次来我大周朝,还谁都不认得呢。”
贤妃舀动汤匙,却没心思往嘴里喝。
大周朝自来的规矩,娶他国公主为正室的皇子便是堵死了自己通向皇储的路,没有一位朝臣会拥护这样的皇子夺权。
“她不是认得臣儿么。”贤妃轻声道。
清芙闻声微愣,“娘娘……”
“娘娘你该不会是想让魏王殿下……魏王殿下与温县主已经有婚约了!”清芙很怕这样的事会发生,“娘娘要真这么做,御南侯府不会同意的!”
“这件事同不同意还得皇上说了算。”贤妃打算试一试,若真能叫御南侯府因此嫌弃臣儿,对两方都是好事。
“娘娘三思!”清芙有时候实在不理解自家娘娘。
贤妃垂首,轻吹微热的参粥。
她三思过了。
只要能保住臣儿一条命,她来做这个恶人……
午时将过,连续两日把自己关起来的魏沉央终于走出来。
这几日她反复在想离开太子府的伯乐坊该朝哪个方向走,已经外强中干的伯乐坊又当如何自救,她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哪怕暂时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至少能让伯乐坊渡过现在的危机。
父亲已经不在,她要替父亲守住这个家。
不想魏沉央刚吩咐丫鬟备车欲离开魏府赶去伯乐坊的时候,外面有管家传信,说是李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