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贵的惩罚是沉默,最矜持的愤怒是无视。
但钱,是治愈这一切的良药。
要不是万春枝送了份厚礼过来,玉布衣正准备把密道砌死。
此刻见萧臣坐到对面,某食神主动倒茶过去,“万春枝怎么突然这样好,竟然答应以最低价为金禧楼运送食材,还有许多珍稀食材,她答应会从……”
玉布衣说话时,刻意抬起屁股,左右看看,“从晋国运过来,晋国专产紫灵芝。”
萧臣端起茶杯,浅抿,换了二两银子的雀舌。
“最近有桩案子,西市靖坊一位叫卫林娘的女子,其子卫开元半个月前在伯乐坊投掷骰子,十赌九赢,一平,伯乐坊怀疑此人使用骗术,便找人痛打一顿,报了官。”
玉布衣瞅瞅萧臣,“我是说万春枝……”
“如今卫开元尚被押在地牢,不见官审。”萧臣搁下茶杯,心情舒畅。
玉布衣咽了咽唾沫,“万春枝……”
“卫开元的亲生父亲乃吏部尚书,他是杨肃的私生子。”萧臣挑眉,“万春枝想用那些好处,换这一个秘密。”
玉布衣,“……吏部尚书杨肃,有私生子?”
萧臣知道玉布衣为何惊讶,杨肃在皇城里的名声并非为官如何,而是宠妻。
哪怕御南侯府温侯爷对楚歆那样好,可还是因为纳妾被市井诟病,唯杨肃还站在亘古爱情的神坛上,一直为人标榜。
值得一提的是,杨肃正妻何氏无生养能力,他二人膝下无子。
“歧王若能将卫开元从地牢里平安救出来,杨肃不会不领这个情。”
萧臣指尖绕过杯缘,“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才能让杨肃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
玉布衣震惊,“杨肃有私生子的事,他不知道?”
“或许吧……”
萧臣没有在玉布衣这里逗留,离开后天色已晚,直接去了御南侯府。
玉布衣则坐在金屋里,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前因后果,杨肃都不知道自己有私生子,萧臣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自大理寺回到御南侯府,温宛好巧不巧的,碰到同样回府的温弦。
久未碰面,温弦刻意停下来想打个招呼。
温宛不理,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要迈进去。
“明明是我们二姑娘先走上台阶的,要不是二姑娘让……”
啪-
温宛一巴掌甩过去,“本县主亲手打你,是因为紫玉不在,否则你不配,懂了?”
冬香被这一巴掌扇蒙了!
“长姐,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当着我的面打冬香,不太好。”温弦去了趟东篱茶庄,有些事她须交代东方隐。
“不然本县主当着冬香的面,打你?”温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弦,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上一世温弦也是太子府的人,可她是通过苏玄璟入的局,这一世她却找了渊荷?
过程不同,结果一样。
所以她想错了!
上一世温弦坑害御南侯府并不是受苏玄璟的指使,是她骨子里就有这样的打算。
“温宛,你别太过分。”温弦美眸微寒,眼中隐隐闪出令人生畏的冰冷。
温宛下巴朝上抬了抬,“嫉妒?嫉妒婶婶近段时间没有听你挑唆,偶还会关心一下本县主?”
“那是可怜你,父母皆无!”温弦咬着牙,狠声道。
温宛摇头,“那又如何,本县主依旧是御南侯府长房嫡孙女,身上淌的是温家的血,婶婶对本县主好,不是天经地义么!”
温宛说什么,温弦都不会真的生气,唯独血脉传承之事,那是她的痛。
“母亲有亲子,你算什么东西!”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温宛厉声低吼,“温弦我警告你,你跟渊荷捣鼓的那些事本县主没兴趣知道,但别连累御南侯府,否则本县主决不饶你!”
眼见温宛甩袖走进府门,一直站在旁边没敢开口的冬香凑过来,“二姑娘,她这是知道你与渊荷的事了……怎么办?”
“怎么办?”温弦赤红双眸转落在冬香身上,眼神凶狠,咬着牙,“她想办我,也要有证据。”
“万一她有证据……”
“她温宛就是个大傻子!前世今生都是!”温弦怒声低吼,周身戾气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人心惊胆颤,不敢直视。
冬香被吓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死死低头。
自府门到墨园,温宛消了火气。
反正在温弦眼里自己不聪明,那就嚣张给她看。
所有智者的标签,都是沉冷。
在那些人眼里越是嚣张的人,心里越不安全。
如果自己被那些人当成傻子,那当个傻子也没什么不好,装傻也未必不是应对当下时局的一种方式。
院门开启,温宛抬头便见梨树下站立一人。
锦蓝色长衣,背脊挺直,修短合度的身材仿佛蕴含着巨大又坚韧的力量,又似乎透着一些说不出的忧郁。
已经熟悉了这抹身影,温宛转身叩紧院门,隐去脸上对待温弦时的愤怒和心底那份焦灼,“魏……”
待温宛转回身时,萧臣已然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