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看似平静的大周皇城,实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站在太子对面的三皇子萧尧,因一场刺杀落下残疾,渊荷投诚太子府更让其雪上加霜。
局中所有人都清楚,夺嫡这条路上,他们将不会再看到萧尧的身影。
接下来,由谁接过这一棒则成为大多数人关注的焦点。
如今这焦点正在自己府邸的软床上,悠哉游哉。
丝丝缕缕的振灵香自银螭珐琅的香炉四溢,调和情志,安和身心。
萧奕懒散斜躺在偌大一张软床上,用手搥着额头,阖目由着小倌为其垂腿。
外传萧奕有龙阳之癖,好男风。
这个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歧王府里无女眷,丫鬟也都在外房伺候,能走进萧奕寝居里的只有小倌。
小倌也不是固定某一个,但固定都是白白净净,眼大有神,看着机灵的。
万春枝走进来的时候那小倌特别有眼识,即自软床下来,退出寝居。
“晋国来了消息,汝襄王成事,陈留王一败涂地。”万春枝女扮男装,神情冷肃,不苟言笑。
萧奕坐起来,紫衣半敞露出精壮胸肌,如瀑长发自胸前顺滑垂落,“意料之中。”
“玉布衣昨日来万家货栈,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萧奕狭长凤眼微微挑起,未语。
“吏部尚书,杨肃。”万春枝问过玉布衣,为何纸上会写这两个字,玉布衣的回答简单精炼,且毫无意义。
自己想。
萧奕闻声,薄唇勾起一抹邪佞弧度,“有意思。”
万春枝不解,“杨肃不是谁的人。”
“所以那人才会写这个名字,吏部尚书主大周朝所有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甚至主持科举考试,比太子更早一步拿下杨肃的确是当务之急。”
万春枝不以为然,“若是好拿,太子早就拿下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活的越久,故事越多。”萧奕凤目微挑,“太子想动他时他或许真没什么软肋可拆,现在就有了呢?”
万春枝了然,“属下会去查。”
萧奕点头,“看来,那人似乎猜到本王会借四皇兄之名,与太子玩上一阵子,这么早过来献计……你说,他是嫌我蠢,在给本王指路?”
“又或者此人只是以门客自居。”万春枝解释道。
萧奕耸肩,“最好是这样,至少短时间内此人不会成为敌人,那本王便由着他这条路,走一走。”
“王爷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萧奕在万春枝转身时忽然说道,“晋国的消息里有没有提到,舅舅不日将迎娶晋国国君的亲妹妹,为汝襄王妃?”
背对萧奕,万春枝陡然止步,微颤身形,目光紧紧盯住眼前那块天青色理石。
她忍不住想哭,声音几乎要哽咽出来却在下一秒硬噎回去,“汝襄王欲巩固地位,必要如此。”
“本王没叫你给舅舅找借口,是叫你自己想开些。”
萧奕瞧着万春枝的背影,“只要心够狠,夜夜崩溃的就不是你。”
“属下告退。”万春枝没有回头,纵步离开寝居。
因为惜才,萧奕不止一次提点过万春枝别用情太深。
舅舅那样的人,永远不会为情所困……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临近黎明十分乌云黑沉沉的,下了场雨。
卯时雨疏风骤,到温宛起床时天又晴了。
这一夜温宛求雨失败,当即起床梳洗,硬着头皮到耳房想跟萧臣承认她借酒劲儿说了大话,未曾想萧臣已经离开。
雨才刚停!
无奈之下,温宛匆匆赶去魏王府找萧臣,又迟了一步。
府内管家说萧臣带着柳滢半个时辰前驾车去了护国寺。
顶雨去的?
这得是有多着急!
某位县主坐在去金禧楼的马车里,肠子都悔青了。
昨夜看萧臣在那里着急上火,她也跟着着急上火,一时头脑发热就给答应下来。
前世今生,她这股冲动劲儿一直没改。
上辈子苏玄璟时常会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每每都会把苏玄璟想让她揽下的事揽在身上。
如今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萧臣。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回头一看,全是活该!
这会儿金禧楼,打从温宛走进来坐到对面,玉布衣那对眼珠子便瞟向屋顶,下巴直直的搥向某位县主。
温宛不怪玉布衣,她特别清楚自己在玉布衣的心里仅次于骗子,“本县主今日来是想告诉食神,我把靖坊必赢赌庄收了……”
玉布衣不说话,他就想让温宛快点儿走,最近心脏时不时的就抽。
不得不说,屋子里气氛尴尬。
可温宛是怕尴尬的人咩!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绕金屋一圈后停在明璃窗镜前,看向对面。
温宛最终决定不去找苏玄璟,而是钓鱼。
拿自己当饵,钓苏玄璟。
细数下来,自苏玄璟提亲那日败兴而归后,心里得是藏着多大不甘,才会一次又一次找上她,一次又一次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