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尘赌庄,开张大吉。
这辈子不再需要爱情荼毒的温宛,终于迎来自己的事业。
一大清早,温宛特别叫紫玉给她找件喜庆些的衣裳,再配一对红石玛瑙的耳坠。
“大姑娘,这件事你真不打算告诉老侯爷吗?”铜镜前,紫玉轻轻梳理温宛墨黑长发,挽成垂云髻,别上彩凤簪。
大周朝律法规定身负官职者不可行商,但没有哪一条律法明令规定官宦世家的子女不可以做生意,魏沉央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以温宛开赌庄这件事并无不妥。
如果一定要说有不妥之处,便是以温宛的身份将生意做到西市,寒酸些。
“现在不说罢。”
温宛自己倒不觉得寒酸,路总要一步一步走,谁还能一口吃个胖子!
她与魏沉央比不得,抛开智慧跟头脑,魏沉央母亲的娘家人便是行商大户,伯乐坊从一开始的本金投入都不知道是多少个问尘赌庄。
就那八扇门的问尘赌庄,还是她化缘化来的。
想到玉布衣,铜镜里那张光彩照人的小脸儿露出一丝不安。
虽然她之前在金禧楼面对玉布衣时没有丝毫胆怯跟退缩,只要不还钱,别的都能忍。
可温宛知道自己理亏,良心很痛,天天失眠。
没办法啊!
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但凡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她是一个都解决不了。
要说御南侯府所有人里有谁把老爷子那股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儿学到精髓,温宛跟温少行绝对青出于蓝胜于蓝。
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内心世界,温宛那一刻的狼狈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正是无数个这样的狼狈瞬间,终究会在某一日,变成温宛成功背后的光芒……
这厢,温宛带着紫玉乘车赶去西市靖坊,那厢萧臣先她一步入问尘赌庄。
除了莫修,赌庄里所有人都是萧臣自朔城调派入皇城的个中好手,在这一点上萧臣没有骗温宛。
上辈子他为朔城守将,因缘际会与朔城长乐坊的掌柜成朋交,是以当听说温宛要开赌庄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乾奕。
这个时候的乾奕并不是掌柜,也并不认识萧臣,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带着面具的男人是谁。
可他知道,皇城跟朔城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这是他的机会,是他所有兄弟的机会。
“九离,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乾奕长相斯文秀气,眉峰浅,双眼如杏,两片唇薄厚适中,鼻梁笔直,鼻翼丰满,头发一丝不苟束在头顶,穿着问尘赌庄统一的灰色长衣。
就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毫无攻击性的男子,上辈子混到最后成了朔城最大赌庄的掌柜,可惜一时走眼看错人,枉死‘兄弟’之手。
萧臣与乾奕走到角落,“何事?”
“我与兄弟们自来皇城已有整一个月,眼下问尘赌庄开张在即,且等我们赚了银子,这一个月的开销我会还你。”乾奕郑重道。
萧臣选择乾奕,甚至于前世能与此人成为朋交,最大的原因便是此人重义,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萧臣浅笑,神色淡然,“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却是乾奕想要的回答,“我能问一句,你为何会选中我?”
“你在朔城不是无名之辈,我能选中你,自然有我的道理。”萧臣认真开口。
乾奕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知道。”萧臣从来没有怀疑这一点。
不管是在东市还是西市,开店做生意都要选个黄道吉日,良辰吉时,再从揭红纸开始,上招牌,放鞭炮一通下来走个过场,图个热闹。
问尘赌庄的黄道吉日跟吉时,温宛全部尊重玉布衣的意思。
辰时一刻将到,赌庄伙计们都在外面忙活。
这会儿莫修走过来,说是温县主到了。
乾奕没见过温宛,但也知道那是问尘赌庄的大东家,于是朝萧臣颌首,转身去了外面。
“温县主在哪儿?”萧臣转身,问话。
莫修拱手,“在隔壁小屋。”
萧臣默声片刻,“一会儿你与乾奕多招呼,我去看看。”
“是。”
时辰就快到了。
莫修走出去的时候,萧臣绕到赌庄左后一处被屏风遮挡的空白墙壁,随手转动花架上的瓷瓶。
简单的暗门,翻转间萧臣闪身进到小屋,暗门自动闭合。
视线落处,只见温宛正站在窗棂前,双手搥住石台,脖子抻的老长朝外瞧。
紫玉被温宛批准出去看热闹,这会儿屋里就只有萧臣跟温宛两个人。
温宛看的太专注,双手不时扒在窗棂上,踮起脚,身子左扭右扭,像是着急的样子。
萧臣盯住那抹背影,脑海里想到母妃的嘱咐。
母妃不想自己入局,不想自己与温宛走的太近他懂,而他在那一刻答应母妃,不仅仅是因为母妃反对,而是已经身在局里的他,哪怕重活一世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他终究要经历一场生死博弈,胜便是胜。
输,即死。
其实真真正正在局外的人,是温宛。
他是该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