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尧的出现,使得案件反转。
公案后面,宋相言见是三皇子即起身,旁侧戚枫亦站起来以示恭敬。
“三皇子可知当场替嫌犯翻案的后果?”宋相言眉宇微皱,眼中光芒凛然生威。
大理寺,是他的地盘。
萧尧点头,神色决绝,“本皇子知道,但我坚信申虎不是七时所杀。”
三皇子?
七时闻声猛然抬头,视线再次落在萧尧脸上,睫毛轻颤。
满腔感激在这一刻变得彷徨迷惑,到最后渐渐生出一丝委屈跟无能为力的痛苦。
哪怕一次都没见过可她知道三皇子是谁!
她还记得苏玄璟与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是那些谣言,她或许不会这样惨。
七时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她所遭受的苦难甚至于她的人生她的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眼里就如尘埃一样渺小,任由糟蹋玩弄,她却根本不能反抗。
这是多悲伤跟绝望的认知。
七时重新缩起身子,眼泪无声涌落。
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
“给三皇子搬把椅子。”
宋相言淡漠开口时,视线落向法鼓旁边,正朝矮栏外面跨步的温宛,“温县主既是进来,就先站在那儿吧。”
不轻不重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温宛才抬起来的左脚停滞在半空,身体不稳时苏玄璟下意识上前搀扶。
就这一搀扶,温宛趁机反拉其手腕便再也没有松开。
她原也没想跨回去,却在余光瞄到苏玄璟几欲转身的刹那心态崩了!
局势正朝着她所预想的方向发展,她是太怕苏玄璟一转身的功夫再憋出她料想不到的阴损招儿。
“县主别怕。”
苏玄璟意会错了,温宛便将错就错,美若星辰的眸子含带着让人心疼的目光抬起头,“那你别走……”
苏玄璟本意想走,萧尧突然出现这件事定是意外,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想出任何有可能阻止情势恶化的办法,亦或消除掉不该有的矛盾。
他原意,是想赶去靖坊渊荷府邸。
可不管他做什么,总不该是在这里一动不动。
然而在看到温宛求助的目光时,苏玄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苏某不走。”
温宛暗自狠舒出一口气,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八辈祖宗了,哪日挖出来挨个问候一下。
人群里,一道目光无比精准落过来。
萧臣穿了一件黑色斗篷,毡帽罩在头顶。
今日靖坊案提审,他想到温宛或许会敲法鼓有些担心,于是打扮如此赶过来,却不想看到这一幕。
温宛的手,就那么死死攥住苏玄璟,那种信任跟依赖是骗不了人的。
他本该转身默然离场,最终却选择留下来。
萧臣告诉自己,他担心的是郁玺良……
堂上,人证物证皆已呈堂。
七时没有人证,那些证人皆是证明申虎遇害之前与七时有过争吵,物证是一柄匕首跟七时妆暖阁里的手链。
七时连当初她收到的那张字条都找不到了。
整件案子对七时来说看不到任何希望。
“传仵作。”
换作案子在刑部,这样的人证物证直接宣判亦无可厚非,但这里是大理寺。
宋相言一向严谨,铁面无私。
公堂外面,苏玄璟仍可盼。
只要仵作证明人是七时杀的,这件案子就算皇上御审,结果也是一样。
经传唤,隶属天牢的三个仵作皆上堂。
陈甫、周冲、田齐。
三人以陈甫为首,力证申虎死于物证匕首,致命伤也是唯一一处硬伤在胸口。
匕首自下往上刺入胸前骨,入心脏却未贯穿致死者失血过多,瞳孔放大慢慢丧失意识,最终丧命。
依陈甫呈上的验尸笔录,凶手身材当矮于申虎整一头,就力道判断,为女子。
如此描述,与七时刚好吻合。
“你们可验仔细了?”坐在七时旁边的萧尧眉目深寒,厉声质问。
他很清楚案件进展于七时太过不利,倘若验尸笔录无更改,谁也救不了七时。
陈甫等人看向三皇子,虽心有疑惑但在公堂之上他们只道验尸笔录是三人共同得出的结论,绝无刻意隐瞒。
宋相言不喜看向萧尧,声音中透着警告,“三皇子少安毋躁。”
萧尧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帮七时脱罪。
他视线看过去,好似自他坐下来七时就只跪在那里蜷缩着身子默默哭泣,未抬头亦不再为自己辩驳,仿佛那些仵作说的话与她毫无干系。
七时绝望了呀!
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剩下流泪的权力。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温宛却是连郁玺良的影子都没看到,不免着急四处张望,却在转眸一刻猛然撞上一双深邃冰冷的目光。
萧臣?
温宛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眨眼又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县主在看什么?”苏玄璟意识到温宛眼中震惊,视线亦跟着转过去。
这一眼,心跳骤停!
难以形容的窒息,仿佛胸口是被一团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