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被传出去,他作为剑道之光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
天羡子含着泪吃完最后一口白玉糕,无比羞辱,却也无比决绝地开口:“师兄,我……我叫许曳。”
“薛师兄,这儿又有三人被抓进了刑审堂!”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阵清澈少年音。
天羡子循声望去,见到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万剑宗弟子,以及灰头土脸跟在他身后的三道影子。
那三人也怔怔看着手握扫帚的他。
“这三人,竟闯进青云长老休憩的百果林,不但妄图偷果子,还对我的警告置之不理,把在树上睡觉的青云长老给摇了下来!”
少年说得激昂慷慨,全然没有注意到另外四道彼此交错的视线。
天羡子看着他的小弟子。
宁宁三人呆呆望着他们的师尊。
当初的玄虚剑派何等荣耀辉煌,没想到山门匆匆一别,再相见之时,竟是如此物是人非。
三名弟子高唱《铁窗泪》,师尊成了流水线男工,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天羡子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身为师尊的威严,梗着脖子义正辞严:“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把青云道长从树上晃下来呢?”
三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纷纷低下头。
他们做了错事,当然不敢承认自己是玄虚剑派弟子,于是伪装成新来的万剑宗小徒弟,被带来询审堂做苦工。
结果却好巧不巧撞上门派长辈,被天羡子当场戳穿,一张脸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搁。
——场面如此尴尬,三人都没有时间去细细思索,为什么天羡子手里会握着扫把。
“哦,认识啊。”
壮汉恍然大悟地一撇嘴:“那等会儿你们打扫同一片场地吧。”
他顿了顿,临走前又拍拍天羡子肩头:“他们刚来不懂事,你多带带这群新人,让他们听听咱刑审堂的规矩。明白了吗?许曳。”
局势陡然逆转!
宁宁:???
林浔:“师、师尊你——?”
贺知洲:“许曳?”
天羡子呵呵一声。
天羡子:“虽然你们不会相信,但我真是被冤枉的。”
*
许曳在饭堂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会儿并不是饭点,加之绝大多数弟子辟谷不入杂食,剩下那么一点吃饭的,也都去了比武场围观对决,饭堂中除了他外再无旁人,僻静得很。
许曳哼哼一笑。
这样的情况,正好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
他与贺知洲通信已久,得知后者会来万剑宗,决定准备个小惊喜,思忖许久,终于想到一条整人的妙计。
贺知洲对万剑宗的饭堂很感兴趣,许曳便拜托元婴期的苏清寒师姐,在菜单上特意施了层障眼法,从而吓唬吓唬他。
万剑宗饭堂里的菜单由剑气刻在木板上,苏师姐只用了极少数的灵力,模糊其中某些笔画,从而既能混淆视听,又不至于让灵力太重,被他们发现。
贺知洲果然如约而至,身边跟着宁宁与玄虚派的小龙人,都构不成大问题——
等等。
为什么他们旁侧还有好几个长老?
许曳心下一顿,迅速自我安慰。
不碍事不碍事,长老修为高深,同弟子们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就算菜单被用了障眼法,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他的心像在玩过山车,好不容易下去了一些,然而视线一晃,瞥见长老们中间的某道影子时,当即愣在原地。
不会吧,那道身影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将星长老也会来万剑宗?他不是闭门不出很久了吗?
许曳曾经听闻过,将星长老虽然得了几味珍惜药材修复识海,但由于旧疾已深,要想完全恢复,大概得用上一年半载的时间。
更何况玄虚剑派一行人刚从大漠里出来不久,皆是神识受损、灵力枯竭,按照他如今的状态……
必定会受到障眼法影响。
现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立马消去术法,可那道灵力并非为他所有,而是苏清寒。
许曳感觉,自己的结局不会太好了。
宁宁双目沧桑地走进饭堂,同许曳打了个招呼,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他们前去的“百果林”乃青云长老居所,与许曳信中提到的果园压根就是两个地方。
离开凉亭后,他们一行人流拿着扫帚抹布去了落月楼,几顿蹉跎之下,最终是靠天羡子打晕看守弟子跑出来的。
结果还没离开几步,便在半途撞见了温鹤眠、真霄剑尊与传闻中的静和长老。
被问起为何会在落月楼,四人很有默契地哈哈干笑,只道肚子饿,随他们一起来饭堂蹭饭了。
“大家看,这木板之上,便是万剑宗的菜谱。”
天羡子对这地方很熟,已经把方才的惨状抛在脑后,颇有几分主人风范地介绍:“每个字都是剑宗掌门以剑气所写,虽然字是丑了点,但你们应该能看懂吧?”
静和淡声道:“我还在这里,请不要嚼掌门舌根,天羡长老。”
天羡子试图用嘿嘿傻笑糊弄过去,末了一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