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可就全完了。”
她说着顿了顿,喝了口桌上的龙井茶:“线索还不止这些。记得陈姑娘说过的一句话吗?‘爹爹趁兄长不在家时,特意请来道长开坛做法,却并未发现府里有妖魔的行迹’。”
这绝对是最有分量的石锤,简直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既然家中确有妖物,而道长却并未察觉任何蛛丝马迹——
贺知洲心头一惊:“正因为他不在……所以才没能找到妖魔行踪!”
郑薇绮面色微沉:“还有之前贺师兄向少夫人问话,问到‘近日身边可有蹊跷之事’,陈摇光便火急火燎打断了对话。或许……正是因为害怕少夫人提及他最近的异常,从而暴露身份。”
“也就是说,被画魅取代的并非赵云落,而是陈府里的大少爷陈摇光。”
宁宁望一眼陈露白颓败的脸色,口中继续道:“画魅为祸一方,往往害得原身家破人亡。他先是幻化成陈摇光的模样,再绘制出一张与少夫人一模一样的面皮,把嫌疑尽数嫁祸给她。到时候赵云落百口莫辩,与陈老爷陈姑娘一同被它汲取阳气、精疲力竭而死……”
“到那时候陈家独剩他一人,哪里还有谁能分辨出来,他根本不是真正的大少爷陈摇光?”
话音缓缓落地,在场所有人皆是后背一凉。
煞费苦心想要找寻的妖物竟一直都潜藏在身边,众人不久前还与它有过近距离的交谈。
而对于病榻上的赵云落而言,恩爱有加的枕边人居然心怀不轨,看似对她百般呵护,实则每一步棋,都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单薄皮肉之下,竟然隐藏着那样一副心机深沉、杀气腾腾的骨架,就让人难以抑制地头皮发麻。
“我本来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于是趁着贺知洲吸引了陈摇光注意力的时间,从储物袋里拿出石灰与水混合,并编造了所谓‘化妖水’的谎言。”
宁宁又喝了口水:“陈摇光身为画魅,必然不可能让我把化妖水用在赵云落身上——毕竟一旦证明她并非妖物,矛头就会转向府里的其他人,对于他来说大为不利。”
“所以你猜中他会故意摔破瓶子!你他娘——”
郑薇绮把接下来的话吞回肚子里,斟酌一番词句:“你真是个人才啊,师妹!如果他心里没鬼,被灼烧后一定会立刻说出来,但要是有事瞒着我们,就会刻意表现得若无其事!”
宁宁点头:“他以为自己凭借演技躲过一劫,其实是亲自踏进了陷阱里。为了让陈摇光相信那些水的确不会对凡人造成损害,我本来打算把瓶子捡起来,没想到裴寂他……”
她说着顿了顿,有些哭笑不得:“谢谢啊。挺疼的吧?”
“小师弟居然看懂了宁宁的意图么?”
郑薇绮“哇”了一声:“这都能想到一起,你们还挺有缘的嘛。”
承影嘚瑟得不行:“继续夸继续夸,我爱听。”
“不过画魅的这一招也太损了吧!”
贺知洲很是愤愤不平:“害得好端端的一家人相互猜忌、彼此憎恶,他却一直假惺惺地扮演受害者角色。要是不被揭露,说不定哪天陈府被害得家破人亡,旁人还会觉得他是最可怜的那个。”
“这种食人骨血的魑魅魍魉,鲜少有良知存在的时候。”
郑薇绮说着勾唇笑笑,扬高了声调:“你说是不是啊?陈公子。在门外偷听这么久,是时候进来休息休息了吧?”
陈露白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未褪去,闻言迅速抬头,向门边望去。
木门被郑薇绮催动灵力轰然推开,站在门外的陈摇光面色铁青、双目血红,哪里还有半分儒雅随和的气质。
“看破又如何。”
陈摇光冷声笑笑,身体里竟发出骨骼摩擦时的干涩声响。那张披着的面皮如同被水浸泡的纸张,开始出现一条条上下起伏的褶皱,褶皱越来越长、越来越多,最终居然整个脱落下来,露出被画皮层层包裹的骨骼。
而他的声音亦是变得非男非女,雌雄莫辨,比起人声,更像是金银铁器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杂音:“一群鼠辈!既然见了我的真身,那就别想离开!”
[没想到画魅竟然直接亮出原型,众人皆是大骇!
那妖魔神态凶恶、杀气尽露,狠戾如炼狱修罗。在场几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划过同一个念头:若是不能战胜他,今日必定死无葬身之——]
最后那个“地”字还没念完,旁白就又又又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死机状态。
它真的好气。
你们这群人能不能让它顺顺利利把台词念完一遍?!
——只见原本端坐在桌前的黑衣少年突然起身,拔剑抬手之际,冷冽寒光刺破濛濛雨色。
裴寂速度很快,比起痴痴狂笑的画魅,周身凛冽的侵略性要显得更加浓郁。
长剑出鞘,直指门外妖魔命门,带起凌厉如刀刃的缕缕剑风。画魅万万没想到这人的杀意比自己还恐怖,一时间变了脸色,由于来不及躲闪,只能仓皇向侧边闪躲。
而裴寂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扼住骷髅咽喉,将其不由分说地按在走廊旁的长柱上。
画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