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鼎为人虽然算不得友善,但也绝未到那目中无人的地步,更何况身为大夏的王爷,他素来将这朝廷利益摆在在第一位。如今辽州与朝廷断了联系,作为大夏的王爷他自然应该对辽州百姓展现出朝廷对他们的关切,稳定此处的民心。
但此时的他却着实难以提起兴致听眼前这位年过四十的镇长大人的谄媚之言。
从昨日凌晨领着大部队一路奔走来到这景州与辽州交接处的清水镇后,李定贤便情绪落寞。
除开徐寒逼着薛炼唤来的一千余位身怀铜板之人外,他们一路上从景州带来了七千余位寻常百姓。而当他们穿过景秀关来到清水镇时,这七千余人却只剩下两千不到...
他们中少数在那场乱战中逃跑,而更多的则死战那些圣子圣兵的手中。
李定贤不可避免的将他们的死归咎在了自己的调度无方与保护不当之上,他为此很自责,他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中不愿与任何人交流,饶是李末鼎对此也无可奈何。
虽然心忧自家儿子的状况,但毕竟他才是大夏的王爷,了解辽州的近况,安抚民心也是他职责,因此他不得压下自己的担忧,与这镇长攀谈。
直到到了清晨辰时,这位李末鼎方才结束了与这位镇长大人的谈话,而后他便急匆匆去往李定贤所在的厢房,想要与儿子对话。李榆林也好、李儒也罢膝下皆无子嗣,李定贤极有可能会在以后登临那九五之尊之位。因此无论是之后的修行,亦或者登临王位,李定贤的心性对于大夏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李末鼎也才会如此在意此事。
只是当他推开李定贤的房门时,却发现那厢房之中空无一人。
......
李定贤来到了徐寒的门外,他咬了咬牙,伸出了手想要敲开徐寒的房门,可这手方才伸出,他却又停了下来,脸上也泛起了阵阵迟疑之色。
显然他似乎无法下定决心。
不过就在他决定转身离去之时,那房门却忽的被人从里推开,李定贤一愣,待到他侧眸看去之时,徐寒却已经立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李定贤心头一怔,不得不收起了离去的步伐,但在徐寒的注视下,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免不了变得落寞了几分。
过了约莫数息的光景之后,他方才轻声问道:“你那位...刘笙兄弟怎么样了?”
“受了些伤势,不过已经无碍了。”徐寒的回答比李定贤想象中的来得快了许多,语调也平静许多。
“嗯。”李定贤点了点头,而后又咬了咬牙言道:“对不起...”
于李定贤看来,在景秀关外的那一战,若非他们带着太多的寻常百姓,又难以调度耽搁了这过关的时间,或许刘笙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劫难,当然那些百姓也不会死在景秀关外。
为此他的心底很是愧疚,迟疑于是否来见徐寒,也是不知当如何面对对方。
而此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话之后,李定贤的心底也做好了面对徐寒责难的准备。
但出于预料的是,徐寒却并未有半点为难他的意思,他只是侧过了身子,轻声言道:“小王爷若是得闲,不若与徐某坐一会。”
李定贤又是一愣,他抬头看了看徐寒似乎是想要借此弄明白这少年真正的心思,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此刻的徐寒脸色依然平静,他却是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他想了想,大概也是源于心头愧疚的缘故,终究没有鼓起拒绝徐寒的勇气,因此在最后他只能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入了徐寒的房门。
李定贤在徐寒房门中的木桌前坐定,而徐寒则在那时为他斟满了一杯茶水,随即不动声色的言道:“小王爷似乎有心思?”
李定贤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又像想到什么,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之后言道:“瞒不过徐兄,昨日一夜在下都未有安睡...”
说到此处,李定贤顿了顿,嘴角又露出了一抹苦笑,言道:“我一闭上眼睛,所思所想的都是那些百姓模样,他们在哭泣,在哀嚎,在责骂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李定贤如此说着,他握着那茶杯的手不住的颤动,指节发白,显然正处于某种难以自已的情绪之中。
徐寒看着脸色再次落寞了下来李定贤,在沉默了一会之后方才端起了手边的杯盏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抿,嘴里言道:“其实,徐某早已料到了这番结果。”
李定贤的脸色一变,他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看向徐寒,眸中愤怒与不解交织。
“小王爷想要问我为何明知道会这样,却不阻止你们?”徐寒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问道:“那李兄细想,我若是与你言明此事,你难道就会放弃那些平民吗?”
李定贤心头一震,他意识到徐寒所言无错,以当时他一心想要救下那些百姓的状态而言,他却是不可能因为徐寒的一两句话而放弃。而越是如此想来,他心头的自责便越是一息甚过一息。
徐寒看了看李定贤手中茶杯因为李定贤颤抖的手臂而洒落了一桌,他再次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为李定贤满上了杯盏,然后再次言道:“但事实上,我之所以不阻止小王爷并非因为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