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长安，注定不平静。

除了天眼人手着手调查王氏灭门一案之外，孙伏伽的府兵也在进行全城戒严，几队人马兵分多路，一队去了大理寺，四队把守各处城门，一队去了王氏家中，剩余人马，则加强了长安府的巡逻。

待到王家，看到王氏和诸多人员的尸体时，府尹张玄素与府尉孙伏伽虽然面不改色，但眼神却流露出凝重。

大厅之内，王氏本人被一剑速穿腹部，鲜血流尽而死，右手曾收拢状，像是死前紧握着什么东西，整张脸永远停留在了错愕的瞬间。

剩余的死者各有惨状，不一而足。

府兵到处检查一番，并无任何重大发现，回来禀报：“孙大人，我等发现这些人皆是一剑毙命，现场没有查到遗漏物品或是凶器。”

听到府兵汇报，张玄素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不可能是大理寺做的。

大理寺向掌刑罚，杀人可没这么干脆利落，所有人都是一剑而亡，说明这些人是惯常杀人的刺客，或是军中战场走出的老兵。

不，不可能是老兵，老兵杀人没这么麻烦，他们会采用最方便的杀人方式，或是割喉，或是穿心，或是拦腰斩，如此强迫性的每人割喉，恐怕是某个组织特别的形式。

恐怕就是刺客。

另一边，当现任大理寺正接到长安府兵发来的配合调查问询文书之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陛下征粮，说不定真的打算将长安的粮商赶尽杀绝。”管家看向张道子的表情，还是战战兢兢把话说了出来。

张道子非常不悦。

大理寺正冷哼一声：“去就去，本官清清白白，还怕尔等当面对质不成。”

“或许老爷今日与粮商聚集时，江公子所说那番话是真的。”

“还是我带队干的？”

面对群情激奋，张玄素摇了摇头，将这位大理寺正拉到众人身前来：“你们看清楚一点，领人去你们家的大理寺正，是长这个模样吗？”

府兵却道：“寺正大人，此案由长安府断，具体缘由，还是请您去一趟长安府衙，和府尹大人说清楚比较好。”

他与孙伏伽对视一眼，两人想法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了，既然不是大理寺做的，凶手必然还在城内。

黑夜之下，有面具人出现在隐蔽街道之中。

“加大侦查力度，绝对不能放过这些人！”刑司堂三眼刀面色冷凝，似乎想把对方的真实目的看透。

人来之前，他们倒是没注意长什么模样，因为是夜晚，对方又是上官，总不能老盯着对方看吧？

三眼刀不断收到外面的消息，有些震惊对手杀人的速度，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又接连杀了几大粮商，看来对方有意想在长安掀起巨浪。

张玄素皱着眉头十分不解，怎么一夜之间，就有这么多粮商遭到杀害？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有人押着大理寺正返回，这些粮商家属个个指着他破口大骂。

不能让他们得逞。

张玄素平静回答：“此人便是大理寺正。”

“是，老爷。”

天眼总部。

长安纷乱之时，又有几户粮商跑到长安府衙哭天喊地。

“府尹大人，我李家也是……”

有些粮商更是将尸体直接运在长安府门前堆着，满是鲜血与尸体，周边的人看着都觉得渗人。

大理寺正满脸诧异：“你们长安府在开什么玩笑，今日我整天都在大理寺未迈出门去，大理寺的同僚们都可做证。”

说罢，任由府衙将自己带走。

这些苦主一时愣住。

“就是，不能放过他！”

“什么？有户粮商全部死了？”

打发掉管家之后，张道子马上叫来自己的心腹。

有人不知道此人身份，当场发问。

“府尹大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啊！大理寺官员滥杀无辜，将我等三十九口全数杀害，求大人主持公道。”

“那番话是真的？”张道子抬眼看向这位已经跟随他多年的管家，不敢相信从他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阁主，都已经杀完了。”几名黑衣人身上都沾着血迹，这些粮商惨案都是他们动的手。

至于后面的杀手，他们就更不敢确定了，只是听对方自称大理寺正，戴着面具谁又能认出来正脸呢？

可他们亲耳听见有人称呼面具人为大理寺正，难道这还有假？

见众人犹豫，大理寺正正义凛然开口：“诸位死了亲人非常痛苦，本官能感受到，不过本官今日从未出过大理寺，所有大理寺官员皆可作证，附近商铺掌柜也能做证，所以各位可要认真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我去的你家。”

这位管家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府中夫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怎么会轻易相信那名年轻人的话？

“这几日查一下管家，看看有什么异常。”

张道子府邸。

管家慌张而来，向着他汇报长安府发生的情况：“老爷，听闻今夜死了好几户粮商，都是大理寺动的手，王家，李家还有几家几乎全被灭口，若不是有几人擅躲，恐怕全府上下无一人能够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