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过来?”秦怀道冷笑起来:“既然忙不过来,那便告老还乡,让忙得过来的人接手吧,我闻京中有一人名为令狐德裘,颇通水利,以你之位,换他可否?”
“这?”
李常远万万没想到,这位陛下会如此出其不意。
明明自己击杀了反贼有功,不赏便算了,怎么还各种找着由头免自己的官呢?
只是陛下之前说自己失职一事已然定性,再提功劳恐怕也不管用,他的心中这才真正害怕起来。
原本计划若是李顺没有得手,便将漕帮之人出卖以保自己平安,看来此等心思还是失算了。
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再争取一番。
“陛下,下官虽有失职,可这么多年来正是因为下官,京杭大运河才平安多年,若非如此,陛下此行南下就不止遇到一波刺客了,更何况下官击杀了这波逃跑的剌客,不仅无罪而且有功……”
话未说完,他便被秦怀道打断。
“这么说来,朕还应该赏你了?”
李常远常年混迹官场,哪里听不出陛下这是反话?他连忙告罪:“陛下,下官并非想要赏赐,而是要个公平,臣杀了反贼,救了陛下,没有恩赏反而还被罢官,运河两岸的百姓会如何想?若此事传到长安,朝廷百官又会如何想?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此事,秦怀道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破口大骂。
“你胡扯!”
“漕帮这么多人围攻朕,你看朕之警备军有任何一位损伤没有?朕需要你来救?若不是你抢先一步,这些逆贼早晚也会被朕杀光,有你何事?”
听闻陛下之言,李常远这才观察到陛下身边亲卫,这些人虽然看起来面露疲惫之色,但却无一人受伤,个个都是精兵悍将。
身边几位将军更是凶煞无比,无人能敌。
竟然如此!
李常远的内心大为震动,他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打的这场水战,更不知道漕帮是怎么输的,但他终于明白,李泰输得理所当然。
只凭百人便将近万漕帮人员杀得片甲不留,此等实力,除了当今陛下和亲军,还有谁能做到?
秦怀道见他再未还口,继续说道:“再者说,京杭大运河是你负责,你之区域内出现如此多的叛军,你却思毫没有察觉,还敢说自己无罪?”
强忍心中震动,李常远终于认了怂。
“陛下此言有理,臣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帮怀道下旨:“那你这水都监转运使便回乡去吧,新的转运使朕会指派过来的,尔等河道兵可各自归去,待新的转运使到,再听候指令。”
见状,众人议论纷纷。
这些河道兵本来就是跟随李常远过来巡查,先是天大功劳凭空降下,又见陛下亲至,最后转运使大人被罢免,整个事件发生不到半个时辰,反转之多令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只是既然陛下有旨,又见陛下身边亲卫之神威,自然不敢多言。
待众人散去之后,秦怀道没有多言,只是乘官船向王胜之的方向靠来。
见陛下靠近,王胜之连忙登船。
“狙击团团长王胜之,见过陛下。”他向秦怀道行君臣之礼。
秦怀道连忙将他扶起:“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刚才你干得不错,现在朕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带几名亲信前去执行。”
王胜之拱手:“臣必不负陛下所望,还请陛下明示,是何任务?”
秦怀道冷冷看向李常远离去的方向,对王胜之下令:“悄悄跟在李常远身后,待河道兵散去,李常远回府时,将之全部斩杀,不要惊动官府,做成漕帮报仇之象。”
王胜之抬头有些愕然:“这?”
见他疑虑,秦怀道说道:“放心,朕不会让你错杀好官,今日津门渡之事,必有此人参与,后面他之截杀,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我检查过漕帮之人的尸体,几乎每具尸体都被补了刀,若不是心怀鬼胎,怎会如此?”
“你若是不放心,杀李常远之前,可说是漕帮之人,奉帮主之命来投靠他,看他反应再行事也成。”秦怀道又补了一句。
王胜之彻底放心:“还请陛下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他带着几名亲信脱离狙击团,向着李常远离去的方向摸去。
至于秦怀道等人,今晚危机已过,夜色渐深,再行船已是不妥,反正不急于一时,秦怀道便下令在津门渡对岸停泊一晚,警备军打了一仗已是力乏,巡夜工作就让狙击团做了。
是夜。
水都监转运使府。
王胜之带着亲信摸上顶,见李常远进屋之后正在匆匆收拾东西,示意几名亲信不要妄动,他自己悄悄翻墙下去,趁无人之时靠近李常远,突然叫了他一声。
“李大人。”
李常远吓了一跳,见来人非常陌生,正要拔刀叫人,却听见来人说道:“李大人,帮主说今夜恐有大事发生,令我等在府中护住李大人家眷,可等了半夜也未见到有何事发生,帮主和众多漕帮兄弟外出至今未归,不知李大人可否告知帮主和漕帮兄弟可还安好?”
此时的李常远已是惊弓之鸟,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