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敌先机,方能制胜千里。
秦怀道推测出城外突厥军可能会跑,但跑之前肯定打一场,刚才的疯狂进攻足以证明,要不是大军赶到,攻击不会停,毕竟丢了云梯、撞木,再想进攻就需要重新打造,没一天时间办不到,缺粮的情况下,一天时间弥足珍贵。
但推测毕竟是推测,做不得准,战斗可不是儿戏,秦怀道没有马上回答薛万彻的请战,转而看向城外敌军暗自思忖,漠然不语。
薛万彻也不敢打扰,耐心等待。
清风阵阵,吹得旌旗噼啪作响,提醒着大家大战还没退去。
多吉率军从西边绕到城北,选了个离城三里外的一处小山坡扎营,这个距离很刁钻,如果突厥从北面攻城,大家随时可以和城内友军形成前后攻击之势,又能独立防御或者进攻,让突厥难受。
房遗爱那边也在安营扎寨,井然有序。
无形中,多吉、城池、罗英和房遗爱四支军队对突厥军形成一道半圆形包围,虎视眈眈,杀气冲天。
突厥军,大帐前。
莫贺设也同样在观察汉州军,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意,让四周护卫本能地后退几步,生怕引来无妄之灾。
一名老将急匆匆过来,行礼后说道:“大人,早就听闻汉州军杀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更没想到汉州军来了如此多人,刚才属下仔细观察过,恐有二十余万……”
“老叔,你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观汉州军战力如何?”莫贺设冷声问道,表情漠然,看不透在想什么。
老将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大人,非属下长他人威风,汉州军战力昨晚一战加上刚才厮杀足以看出不俗,特别是临死前反扑的凶悍打法很棘手,我军从昨天至今,已有万余人战死,能战之兵不足六万,兵力不如对手,打下去未必能讨到好处,是去是留,还请大人及早定夺,迟则生变。”
“你想说什么?”莫贺设转过身来,盯着老将。
老将面对质问如实说道:“大人,汉州军远道而来,粮草也不多,唯有死守城池才有活路,我军同样粮草不多,需要拿下城池才有生机,双方都没有退路,唯一死战到底,但我军兵力不足对方一半,何况对方还有城池在手,打下去我军胜算不大,一旦损失较大,恐脱身都难。”
“这是你一人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回大人,是属下意思,也是大家的意思。”
莫贺设漠然不语,暗自思索,虽然内心也想跑,但这话不能自己说出口,现在老将代表大家说出来,自己就有了台阶,只是,真的就这么跑?
还是不甘心啊?
想到城内海量物资和家人,几房温柔、水嫩的女人,莫贺设就心在滴血,很是不甘,好不容易扶持叶护可汗上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今却要丢下根基另谋生路,怎能甘心?
老将看出莫贺设的不甘,自己又何尝甘心,但还是再次劝说道:“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大家坚持大,将士们死战便是,如果撤,也尽快定夺,避免被包围,属下担心汉州军还有人在路上。”
“撤又能去哪儿?”莫贺设不甘心地说道。
“往西,走阿史不来城、俱兰城到大宛的白水城,再静观其变。”
“大宛?”
莫贺设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到了大宛可以继续往西,也能往南去安息,更重要的是沿途不少部落,全部吞并后兵力能壮大到三十万以上,重立突厥金帐,自己称汗岂不更好?
至于家人,重新婚娶,在生就是,只要自己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突厥历代不都是这么繁衍下来?
老将看出莫贺设动心,继续说道:“大人,如果我军西撤,汉州军必然东进,解月弓城之围,届时有叶护可汗的二十万亲军拖住汉州军,我军能从容西进,不断壮大,如果不撤,我五弩失毕部将面临绝种亡族之危,不可取。”
莫贺设还是有些不甘,沉声说道:“你就这么确定我军必败?月弓城之战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届时叶护可汗率军杀来,必能大胜。”
“可等到那时我军已经损失惨重,等待我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拆分,要么被吞并,无论哪种都不是好事。”
莫贺设再次漠然不语,突厥各部落之间打打杀杀,相互吞并的事实在是太平常,五弩失毕部要不是五大部落团结,也走不到今天。
老将却看出莫贺设已经有了计较,适可而止,躬身一礼,退下去。
刚走几步,莫贺设的声音响起:“阿叔,告诉大家悄悄准备,不得暴露,惊动汉州军,午饭后撤离,西进。”
“大人英明!”老将郑重一礼,匆匆去了。
莫贺设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至于这么做是不是背叛,会不会给叶护可汗带来麻烦,在部族灭亡面前,别人生死不重要。
能扶叶护可汗上位,凭什么不能拉下马?
能自己上位,凭什么不做可汗?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突厥大军悄然准备后撤,但外围依然有大军戒备,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对手,看不出任何迹象。
午饭后,大军忽然开拔,沿着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