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子扒在窗户上看热闹,窗帘拉上了,看不见,只听到安书缘在里边又哭又闹,不时传来安爸不耐烦的呵斥声,闹了一会儿,大概是针扎进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仔细听,只有微弱的啜泣声。
肖明荣拽了拽小丁子的裤脚,“小丁子,下来!”
小丁子还没来得及下来,安爸出来了,一眼瞧见他扒在窗户上,劈头盖脸训道:“看什么看?你眼红了?给你也来一针要不要?”
旁边几个吃吃地笑着,小丁子讪讪地下了凳子,“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师父我这也是担心小缘嘛!”
安爸瞪了一眼,“多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
房间里,安妈把被子揖好,给安书缘擦了擦脸,村医坐在书桌旁,给她开着药。
看得安书缘又是皱眉又是撅嘴,她都已经吊水了,怎么还要吃药呢?
那边村医已经开好了药,嘱咐安妈吃药的时间和用量,安妈连连点头。
送走了医生,安妈又回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她。
闹了一早上,安书缘觉得头昏昏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地道:“妈,我想睡觉……”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安书缘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好像舒服了些,她刚想撑着手坐起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这才想起,手上还扎着针呢!
“别动!”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按了回去。
安书缘一动不动,看着头顶上那张脸,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妈在这儿陪我的吗?怎么会是郁春修?
怎么可能是他呢?我妈怎么会让他在这儿陪我呢?怎么可能?
安书缘悄悄掐了下大腿,顿时眉头一紧,忍下那股子痛意,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咳了咳,问道:“我,我妈呢?”
郁春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躺着的安书缘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平静地回道:“今天清明,安叔安婶去小南庄烧纸了。”
安书缘“哦”了一声,心道原来今天是清明啊!难怪……
那,今天有饺子吃了啊!她这么一想,就感觉肚子饿了,伸手摸了摸,肚皮也很应景地咕噜响了两声。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饿了?”郁春修的声音响起。
安书缘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郁春修站了起来,“安婶给你留了饺子,我去拿。”
安书缘见他出去了,连忙撑着坐了起来,一坐起来,发现肚子真不是一般的饿啊!这才想起,她根本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被按着吊水了!
瞥了一眼贴着胶布的手,顿时又委屈起来。委委屈屈之际,郁春修端着碗进来了。
房间里,一个端着碗站在床边,一个眼巴巴地坐在床上,两人都是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
还是安书缘先打破了沉默,她红着脸,指了指书桌旁边的小搁板,“你,你帮我拿一下那个……”
郁春修转头看了眼,把小搁板拿了过来,垫在被子上,看着还算稳当,把碗筷放了上去。
安书缘拿起筷子,看了眼郁春修,“要不……你,你先去忙吧……”
郁春修抬头看了看吊瓶,道:“水快吊完了。”
安书缘抬头望去,第一瓶水就快到瓶口了,看来我妈就是担心没人换吊瓶,才叫郁春修在这儿看着的。
可是他在这,我怎么吃饺子?
安书缘心里有点急,她快饿死了!吊瓶里的水看着就快到瓶口了,可是一滴一滴的,好像根本没有少的样子!
“怎么不吃?”
“啊?哦,我吃……”
安书缘拿起筷子,才发现左手根本就不好使,勉勉强强握住了筷子,夹了两次,都没把饺子夹起来,瞄了眼郁春修,正好见他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别处,可就算是侧脸,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正在笑!
安书缘真是尴尬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调整手势暗暗用力,终于成功夹起来一只饺子,可刚送到嘴边,就又掉进了碗中。
一声低笑传来,安书缘气鼓鼓地瞪着床边的人,终于不掩饰了啊,嘲笑她一个病人!她赌气地用筷子一戳,扎起一个饺子,送到嘴边,哼!夹不起来我不能戳着吃吗?
可饺子好像在跟她作对,她刚咬一口,剩下的半个饺子就又掉回了碗中,安书缘低头,愣愣地看了几秒,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还好没掉在床上!
她不用看,就知道郁春修一定在笑!
照这样,一碗饺子得吃到什么时候?安书缘冷着脸,把小搁板推到床那头,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郁春修看着她踮起脚,吃力的够着吊瓶,手一伸帮她把瓶子拿了下来,顺手端起小搁板。
安书缘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深深地为这双短腿感到自卑。
郁春修跟着她走到书桌前,见安书缘拉开椅子坐下了,便把小搁板放到了书桌上,抬手把吊瓶挂到了窗帘扣上。水差不多吊完了,他把另一个吊瓶拿了过来,拔下吊针,换了上去。
安书缘努力地吃着饺子,可她十分郁闷地发现,眼下的问题不仅仅是左手不好使。
一大早就被强按着吊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