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吃不喝,满面愁容,当娘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柳絮怀里抱着小黑,制止了小黑聒噪的汪汪叫。
“谁说不是,要我说小理这孩子脸皮就是太薄,头悬梁,锥刺股努力了那么多天,结果现在没考中,可能觉得丢脸。”
似乎真的无计可施,林小渔也没想到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他应对挫折的能力是那么差,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
若总是这样,那以后该怎么办?
或许应该让他多经历点挫折,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学着成长,风雨才能催人进步。
林小渔就这么精神恍惚到了晚上,因为小理的事,喷香的饭做出来一家人也没什么胃口吃。
正发呆间,救命稻草范子陵到了。
“小理,小理快醒醒!”
林小渔心中一喜,他们这群人不是读书人,劝也劝不到小理心里去。
只有读书人劝读书人,才劝得动,才能正中痒处。
“小嫂子,我这次是专程为了小理而来。”
让林小渔没想到的是,小理早就衣衫齐整在门口等着范子陵,除了脸上还有些疲惫之色,态度十分恭敬。
林四强惊喜道:“范大人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不来……你拐我干什么?”
柳絮瞪了赵四强一眼,“你别说话。”
“小理,我看你面色疲惫,可是因为落榜一事郁结于心?”
小理恭敬的一礼,回答道:“让范伯伯笑话了,一时没看开,觉得自己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范大人。”
林小渔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十分真诚道:“您好好和小理说说,开导开导他,我真怕这孩子自己憋在屋里,再给憋出好歹来!”
“听我说。”
范子陵看着小理,沉声道:“你年岁尚小,一时气馁沮丧也是正常,但沮丧之后必须重新振作,否则如何对得起父母?”
“你看,因为你一时无法想开,你的亲人惴惴不安,你的娘亲因为你面色憔悴,你于心何忍?”
听闻此话之后,小理面色羞愧,耳垂通红,望着林小渔道:“娘,舅舅婆婆,是小理不对。”
范子陵对小理的这番做派很满意,语气略为缓和,眸光继而转向林小渔。
“这次的主考官乃是我之挚友,虽然小理落榜,但与其同期都为成年男子,其中甚至有耄耋老人。”
这才是真正的学到老,考到老。
只是耄耋老人来和垂髫小儿共考童生试,未免引人发笑。
“大人,我也是这样认为,那些人的读书和阅历本来就比小理高,吃过的盐也多,可我劝过这小子,就是看不开唉!”
“无妨。”
范子陵欣赏道:“我看过小理的答卷,单看字体就不比别人差,其中内容更是新颖,不落俗套,颇有深意。”
林小渔点了点儿子的脑袋,道:“听见没儿子,连范大人都在夸你写的好,听娘的,别难受了啊!”
“娘,对不起。”
小理十分羞愧垂下脑袋,牙齿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了。”
“以前曾有幼童考中秀才,年岁便与你相当,小理猜结果如何?”
“不知。”
“考中秀才之后,这七岁幼童被称为神童,被家人夸赞,被家乡人追捧,全家鸡犬升天,被称为秀才童子。”
范子陵把这个伤仲永的故事娓娓道来,结果如何?
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七岁神童考中秀才鸡犬升天后,泯然众人矣。
到了最后的最后,甚至连秀才都保不住,五十几岁,家人唾弃,无儿无女,在大冬天冻死饿死,曝尸荒野。
当年之人无不叹息,尤其是选中这七岁幼童文章的考官更是捶胸顿足,连连惋惜。
若当初磨一磨幼童的心性,或许还能给朝廷增加一个栋梁之才,而不是街边冻死鬼。
“这位主考官便是我的挚友,忘年之交,这次的主考官。”
这一番话下来,不仅仅是小理,连其他人都惋惜不已。
柳絮道:“小孩子七八岁本来就是调皮爱玩的时候,这个时候做了秀才,估计还不知道责任是什么。”
“说得对,天将降大任,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功名利禄得来太容易,便不会珍惜。”
霜打了茄子的小理终于振奋起来,他缓缓的一字一句发誓道:“范伯伯,我会好好读书,十岁之后再去考童生试,必不会成为第二个路边冻死鬼。”
“这次权当磨练。”
范子陵赞许的点头,“如此,才不枉我一番心意。”
“范大人,真是多谢您,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本官也不想小理就此磋磨下去,白费了好人才。”
林小渔一家人都起身相送,一直把范子陵送出老远。
林三强唏嘘道:“还是人家范大人会说话,故事一讲我们小理就听进去了,我们唾沫星子乱飞,就没讲到正题上!”
“小理,昨天今天都没吃好饭,不饿吗?”
林小渔作为七岁神童的娘,管的是吃喝拉撒,最贴近生活和炊烟的事。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