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堂和后厨的两个大主管都是一路货色,目中无人,脾气暴躁,只听他爷爷的安排,那些年来可没少让他吃亏。
连他都讨不到好,更不要提被选中的那些人类玩家了。
这一波是救命的恩情,肯定算是报答过了。
没了那种必须得还人情债的任务感,周晓心中轻松了些许。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走过了几条街后,一家熟悉的24h汉堡店后门映入眼帘。
就为了跟拂晓饭店对抗,他曾经在这家汉堡店打了八年工。除却工作上兢兢业业外,又有同样的商业敌人,以至于他跟这家店店主的关系可谓是亲如兄弟。
陈老四的药馆每日都鬼来鬼往,又没个能躲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他安安稳稳的躲过9天。倒是这家汉堡店虽然跟拂晓饭店只隔着一条街门对门,但却有个不显眼的后门能够进出,后厨也与前厅隔断,里面甚至还有可以休息的折叠床,相比之下倒显得合适得多。
有水有食有床,还有店主打掩护,轻轻松松就能渡过这九天。
周晓不禁加快了步伐,心下感慨可算能好好歇一歇,但走了好几步,离这家店也越来越近,眼前却仍一片阴暗,以往夜里亮起的橘黄灯光不知为何今夜熄灭了,只剩些微弱的路灯光亮勉强照着前行的路。
他的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自从回了这破地方,眼皮似乎跳起来整整一天就没怎么停过。
站在汉堡店的后门前,他沉默地看着贴在门上那张‘店铺转让’的白纸,攥着点滴架的手狠狠收缩,最终还是无力地松了力。
…
不死药馆的大门被不停顿的猛敲。
“大晚上的,敲什么敲,快死了就去找急诊,找我药馆有什么用,能不能爱护一下早睡的老年鬼?”
陈老四慢悠悠地挪到了门口,刚被吵醒的脑袋里宛如一摊浆糊,连带着心情不是那么美好。他一把推开了门,话语中带着些许怒气,却在看清来者的模样后没了脾气。
如果说上午遇见周晓时,他顶多是被烧得糊涂但其他勉强还算正常的话,晚上再看见的周晓就彻底是各个方面的指标都惨淡下滑跌落谷底。
脸色惨白,眼下一片黑,脚步虚浮打晃,将浑身上下全部力气都寄托在充当拐杖的点滴架上,身上最后的那一丝丝活力不知道被哪一阵风顺势吹没了。
“急诊把你赶出来了,混这么惨?”
挖苦的话还未尽数说出,周晓颤抖着手拽住了他的衣袍,惹得陈老四话音一顿,不解地低下头。
“汉…汉堡店…”
陈老四眯着眼睛回忆了一番,恍然想起:“忘记告诉你了,它倒闭了。”
周晓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倒闭?我才两年不在而已!”
“可能是不景气吧,尤其是对面饭店这两年还经常出人类套餐,比较之下就更没什么特色了。”
引着周晓进了屋,陈老四关上门,随手抓了五六把药朝砂锅里一扔,煎起药来。那煎药砂锅用不着他点火,在药材尽数投进后便自己从内部浸出不知名的液体,没一会儿就咕噜沸腾起来。
“你不是要坐车回去吗,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这儿。中途不想走了就跳车回来了?”
“别提了,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陈老四盘腿坐在太师椅上哈欠连天,时不时分出注意瞧几眼这锅药汤:“那吃了这锅药补补气血之后就在我这儿呆着吧,那汉堡店你是去不成了。”
周晓瘫在塌上,只觉得今天一整天叫他不能接受的事实多得离谱:“真就倒闭了?”
“那家店的店主都停店停了一年多了,说是你不在就没了拉踩对面饭店的乐趣,再加上对面饭店不知道干了什么竟然渐渐有人类出现,竞争不过就不干了。”
提及此,陈老四颇感兴趣地补了句:“说起来咱也很好奇,这两年里出现人类的地方越来越多,但就是轮不到咱店的头上,咱问了他们就得了个再等等的回复。要不你回去问问你爷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你过去把汉堡店盘下来?”
“盘下来再开一家药馆吗,咱一家店就够不消停的了。”
“当然是继续开汉堡店,这家店是我抗争到底的根据地,怎么能就这么收手不干。”周晓手一撑,坐起身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不干餐饮业所以才等不到机会呢?”
“咱对那个不感兴趣,你不想让它关门的话就自己盘下来呗。”
“我也想,但是转让之后我的名字和身份必须要公示给这条街的其他店,好不容易离家出走了两年,我可不想现在就被我爷爷抓住。又不能去找我别的朋友,那群家伙收不住嘴,到最后还不如我自己来…”
等等。
周晓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揣进衣服口袋里的薯条盒,想起了先前遇见的那两个人类玩家,突然心思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