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死鬼后,周晓维持着绝对不撒手的姿势陷入了昏迷。
他差一点就觉得自己要被发烧烧死,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了。
死鬼也差一点就觉得自己被当场勒死,要以一种屈辱且丢脸的方式成为惊悚世界的笑谈了。但好在随着周晓陷入昏迷,勒着他脖子的力气也因此小了不少,对方整个人只是软绵绵的挂在自己脖子上面而已,他这才留出了喘气的功夫。
食客们的目光跟被揪住为难差一点就要掉脑袋的服务员一样诧异,却又碍于老四的淫威不敢多嘴,只是一面夹着菜,一面偷偷瞄,连菜掉在了地上都没理会。
周晓不知道自己早上的那一串动作给在场的家伙们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自那之后给人类玩家们留下了多少传言。他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见了老四阴沉的如同他家炒菜锅底的脸。
对方正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跟手里的烟枪干瞪眼,余光瞥见他醒了,顺手从桌子上递了碗药汤过去。
周晓刚想伸右手去接,但忽地瞧见这只手的手背上正插着针管输着液,便换了只手接过。一口气把苦的能让人把苦胆呕出来的药汤饮尽,咂咂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欣喜地发现体温有所下降。
“老四,还是你家靠谱,中西合璧啊!”
嗓子被烧得发干,声音还嘶哑着,但明显要比一开始精神了不少。死鬼冷哼一声,随即挪了条腿出来,换了个姿势:“难得啊,咱竟然还能遇见你。怎么,外面的世界终于混不下去了?决定还是要回来发展了?”
“怎么可能,这个说来话长了…”周晓坐在塌上,扫了眼古香古色的药馆,只觉得熟悉又安心。他看向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依旧一脸便秘样的死鬼,沉默半晌后试探般地出声道:“老四,太师椅不是那么坐的,你得坐得规矩点,不然你的腰间盘就又要疼了。”
就像现在一样。
“在你出门的日子里,咱研究出了舒缓腰疼的药汤,可不再受这烦恼了。”听周晓提及腰间盘,死鬼倒是来了精神,想了想,又把手里的烟枪随手一扔,抻了个懒腰。
“舒缓又不是根治,不好好注意的话是会越来越严重的。”
死鬼不想继续跟他就着腰疼的话题继续下去,反而敲了敲桌面,要跟他算算账:“腰不腰的,先管好你的发烧再说吧,你现在倒是好了,咱就要到手的人脑袋可是飞了,你要怎么赔咱?怎么赔?”
周晓将死鬼的声音隔绝在外,探着上半身在药馆里努力的搜寻着什么,最后将视线锁定在最右下角的那个中药匣子上。
他手一借力,从塌上起了身,提起挂着点滴瓶的架子就朝那边走了过去:“老四,借你点钱,我坐车用。”
他在拂晓饭店里翻出来的那点钱不一定够得上回去的票钱,要是买不起票只能坐一半的路就惨了,回家的那段旅途说不定就真的会变成惊悚之行。
“还好我运气好遇见了老四你,谢谢你的资助了,我走之后不要想我,也不要告诉我爷爷你见过我。要是想我想的发疯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来找我玩啊。”
周晓蹲在地上,极其自然的从匣子里面摸出了厚厚一搭鬼币,大致地数了数,全部塞进了衣服兜子里。
死鬼停下了碎碎念,撑起了下巴,望向柜台那边才下了没多少的点滴瓶,语气有些惆怅:“你点滴还没打完呢,干嘛说这种好像马上就要走的话。”
“就是现在就走,我怕赶不上幽冥列车的车次。别担心,我扛着点滴架走。”
点滴架不要钱的吗。
死鬼很想反驳些什么,但药馆的门却被倏地推开了,连带着本来已经站起身一半的周晓又迅速地蹲了下去,把自己藏在高高的柜台后面。
死鬼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在略显突兀的点滴架上停留了几秒,还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站起来走向新来的客人。
推开门的是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半截身子入了土,露在外的皮肤干枯皱巴,根本分不清皮肤上的是老人斑还是尸斑。老人面容僵硬发黑,眼睛藏在耷拉下来的眼皮后,时不时掩着嘴咳嗽几声,光是站在门口就仿佛带来了一大片散不尽的死气。
老人拄着拐杖,瞧见死鬼几步迎了过来,还有些惊讶:“这不是陈老四吗,我还以为你去吃早饭,要等一阵子才能等到你呢。”
拐杖上的干瘪人头听了他的话后转了半圈,尚存不甘与恐惧的眼睛无法闭上,只好怨念地盯上正俯下身子好奇打量着它的陈老四。
“说了多少次叫咱小陈就好了,咱可不想被叫的那么老。”
陈老四被它看的不爽,又想起了今儿没到手的人头,便笑盈盈地捏了张黄符,中指捏着拇指一弹,粘在了那颗人头上:“新来的服务员给咱上错了菜,气得咱没食欲,就先回来了。倒是您,今天要来买什么药?”
那黄符在贴上后迅速烧起了蓝色的火焰,灼的这颗人头吱哇乱叫,老人被它吵得心烦,在地面上敲了敲拐杖,那上面的火焰便与黄符一起瞬间烧净。
再望去,人头面上被烧得多出了两个黑漆漆的窟窿,那两颗眼珠却是不见踪迹了。
“论年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