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察觉到了,轻轻碰了碰她。
云秀一口气就咽了下去——她这是在谈判,谈判还有余地。
她发现的毛病是关于传教士的,因为索额图很明确地和戈洛文说了,尼布楚必须是大清的,最开始的时候传教士翻译的确实是这样,后来双方因为归属地的问题吵起来了,气氛越来越凝滞,说的话也越来越快,也不知道这些传教士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开始翻译错误的说法了,比如要把尼布楚割给沙俄。
吵到后头,戈洛文死活说要黑龙江,索额图死也不肯放尼布楚,双方吵得唾沫星子都要飞溅出去了。
到了临近晚上的时候,双方的谈判僵住了。
传教士们的翻译已经到了尾声,双方决定心平气和地再次谈一谈。
戈洛文说沙皇说了,要以黑龙江为界。
索额图说皇帝陛下也说了,雅克萨、尼布楚都必须归还给大清。
双方吵了一天精疲力尽,其中一个传教士站起来,有气无力地把话翻译给了戈洛文听:“皇帝陛下想要约定以尼布楚为界。”
云秀本来没吭声的,这会儿猛地站起来,打断了这个传教士:“你说错了,我们皇帝陛下说了,大清要以额尔古纳河和格尔必齐河为界,同时,尼布楚必须是我们大清的版图!”
她说的是俄语,怕戈洛文听不懂,还特意用拉丁文翻译了一遍。
索额图不通俄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能听得出来她是个女人的声音。他一路过来对这个沉默的传教士并没有任何的印象——除了吃泡面的那一回,但是知道是康熙给他们安排的口粮以后,他也就没关注过这个人了,再看旁边传教士们也是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她靠着假装男人的身份藏在了队伍里。
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云秀就给庆复使了个眼色。
庆复默默地站到了索额图身后,对他说:“是皇上派来的熟悉俄语和拉丁语的自己人。”他把自己人三个字咬得很重。
索额图看他一眼,决定按兵不动。
戈洛文也在诧异:“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秀平视着他:“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会俄语和拉丁语,作为翻译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如今的沙皇陛下索菲亚公主也是一个女人。”来之前她都打听清楚了,如今的沙皇明面上是伊凡五世和彼得一世,其实暗地里掌权是索菲亚公主,也就是彼得一世的异母姐姐。
戈洛文惊奇地看着她:“你还知道索菲亚陛下?”他就是索菲亚陛下派来的,来之前她交代自己,尽量能够拿下黑龙江,如果清廷不同意,就以尼布楚为界,不然就日后再说。
传教士们从刚刚就开始慌乱了——能懂俄语和拉丁语的大部分都有着俄国血统,他们几个人恰好互相认识,都想为沙俄谋取福利,来之前商量了蒙骗清廷,和戈洛文里应外合夺取黑龙江,哪怕他们回去会被处死,只要条约一签,谁也没法毁约。
结果没想到他们中间门藏了一个“叛徒”。
这个“叛徒”还懂俄语和拉丁文,也对大清的官话十分熟稔。几个传教士互相对视一眼,知道这事儿不能成了,既然不能成,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翻译。
庆复站在索额图身边,静静听着传教士们翻译过来的话,心里微微有点出神——云秀学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他们之间门的差距好像也开始变远了,他不会俄语也不会拉丁文,而云秀呢?她的脑袋里装着牛痘水泥,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已经能够站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了。
他既觉得失落,又有一点儿替她高兴。
没了传教士的错误翻译,大清和沙俄对彼此之间门的需求一清二楚,也知道了双方的不满和意见不合。
这场谈判还是不欢而散了。
索额图带着人回了驻扎的帐篷,先问起云秀是谁。
到了这会儿已经瞒不住了,云秀就把身上的伪装去掉了,索额图不知道她是谁,因为本就没有见过。
但是云秀说了,自己是乌雅氏。
索额图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她提到乌雅氏,索额图头一个反应却是胤禛,然后才想到了牛痘和水泥,他问:“是皇上派你来的?”
他心里头琢磨着,皇上对乌雅氏是不是太过信任了?就因为德妃?可那也不过是个女人,再喜欢也就那样了,如今德妃还是妃位呢,和其他四妃有什么区别?他也没听说德妃有什么特别的、能叫皇上信任的。
那就是乐安县主自个儿了。
真要论起来牛痘和水泥确实算得上是大功劳,不过当初皇上只封了县主,他就没把这人放心上了,一个县主罢了,还整日拘在后宫里头,皇上不肯让她出来,慢慢地也就淡出视野了。
他是真没想到云秀猛不丁地就出现在这里了。
这他就得衡量一下四阿哥的权力和重要性了。
心里头百转千回,面上还是不动的,他还问云秀怎么忽然出声了。
国家跟前儿,对面还是外敌,云秀也就不计较索额图和太子的那点破事了,谈判要紧;“那几个传教士翻译了错误的消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多半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