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康熙还以为贺珠说错话了,替她来和云佩辩解呢,话里话外都是维护,像是心疼她有那么个不着调的阿玛。要不是对恭亲王不熟悉,她都以为恭亲王故意犯错让康熙心疼女儿了。
事情说开了就好了。云秀和云佩本来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们听人禀报说皇上预备着在外头呆到七月底天没那么热的时候再回宫,因为云佩还怀着孕,皇上不准备叫她多处颠簸,让她们的马车在后头慢慢跟着走就行,他还拨了好些侍卫看守,都由庆复管理着。
他自己在外头避暑也不消停,车驾到了哪里,就巡查哪里的政事,随身带着索额图、明珠等人,边走边处理奏折。
哪怕再不喜欢他,云秀都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算是个很合格的皇帝了。
皇帝允许她们慢慢地走,就只要不掉队就成,而且成日里呆在马车上也没什么意思,要是这样能舒坦,她们还不如就呆在永和宫里,还省得奔波辛苦。
能慢慢走以后,她就和云佩经常下车走一走散一散,偶尔也看看风景。
庆复一直跟在后头。
她们这会儿是停在甘肃,云秀就想起那些被她用来做牛痘实验的人还是庆复在甘肃捉来的,就问他:“这边儿离你捉人的那边远不远?”
庆复说有一点远:“甘肃大着呢,从这到那边估摸着要骑一天的马。”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云佩已经牵着胤禛往前走了一段路了,身前身后都无人,云秀说:“上回在庄子上的时候,你给我寄了信,说是初六回来,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会儿你应该才刚出发吧?怎么后来一个多月就到了?”
正常从甘肃到北京城估计要四十天,再从北京到盛京怎么也要十天左右,更何况他还带着人押着那么多的犯人。
云秀面对他站着,弯腰问:“你跑死了几匹马才回来的?”
庆复瞬间耳尖一红:“没……没多少匹。”
云秀才不信:“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呢?那会儿我时间多的是,你慢慢回来不就是了?难怪我后头有好几天没看见你,隔了有七八天?那会儿你去哪里了?”
庆复说自己养伤去了,边说还辩解:“我骑术很好,只是伤了胳膊,后来一直拽着马绳,伤口崩开了才回去养的伤,并不是因为别的。”
“我又没说你骑术差。”云秀安慰他,“还没正式谢过你,要不是你抓那些人抓得那么快,我还不一定能那么快把实验做完,这个格格也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呢。”
庆复低着头:“我也没来得及恭喜你,成了多罗格格了。”
他给云秀送礼被拒绝了好多次,只有那几盆意外买到的芦荟成功送出去了,后来还都成了云秀做的芦荟汁,只留下了一点点绿尖儿算是留种。
后来庆复知道云秀不喜欢收他的东西,他就再也没送过,被拒绝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到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说:“你成了格格,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云秀刚想拒绝,庆复就立马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生怕她拒绝一样:“咱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为你高兴,不成么?还是说你嫌弃我……给你买的礼物不够好?我可以换别的,你喜欢什么?”
他本就是极容易叫人心软的长相,这会儿眼巴巴地看着云秀,宛如云秀曾经看到过的流浪狗把头蹭过来让人摸摸它,结果因为脑袋太脏被拒绝了一样。好像云秀拒绝他拒绝得很不应该,让他很伤心了。
云秀对长得好看的人宽容度太大,话到口边的拒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个儿最近天天在这里收礼了呢?是不是太**了一点?
她接过庆复递给她的匣子,不轻不重的,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她低声问:“你怎么就一心想着给我送东西呢?”他们俩小时候那样亲近,能一块儿撒欢到处跑,也能毫不犹豫地抢对方的果子点心吃,那会儿云秀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到了现在,反而浑身别扭起来了,怎么都觉得奇怪。
因为……我喜欢你啊。
庆复深深地望着她,那句话憋在胸腔里,闷得叫人心口发疼,却又鼓鼓囊囊的,像一只被风塞满的口袋,一旦破了个口子,空气都会宣泄而出,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朝露出看起来坦荡的笑。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曾经骤雨疾风的夜里,阿玛一再问他和云秀是什么关系,他也是这样说的——我们是朋友,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年纪大了就不再来往了,偶然再见,不过是泛泛之交。
不必刻意靠近,也防备着别人的算计,他远远地站着、看着,就好了。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