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是极美却有一种清秀的书卷气, 身材窈窕,自然也很引人注意。
不多久她就打听到林婉丽的住处,直接往县革委会家属楼去。
县革委会家属楼虽然是新盖的, 但是才两年多时间就灰扑扑的, 而且也只有三层,根本不能和省城相比。
林婉晴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牌手表,已经快12点, 林婉丽应该没有去单位, 她就直接上门堵人。
这个点儿家属楼都是人, 楼道里叮叮咣咣锅碗瓢盆磕碰的声音很嘈杂, 还有孩子蹦跳大人呵斥的声音,烟熏火燎、杂乱无序,自然比不了整洁有序的军区家属院。
林婉晴下意识拿手帕捂住鼻子,她真的不能离开军区家属院,如果去机关或者其他部门, 这样的家属区她根本受不了。
在军区有勤务兵帮忙搬煤球、挑水,她只需要去食堂打饭打菜,就自己做也很省事,哪里还用这样一群人挤在楼道里大呼小叫的?
她侧着身子踮着脚往里走, 有个孩子跑来跑去差点撞到她身上, 她微微蹙眉,慢慢地走过去, 皮鞋后跟钉的鞋掌磕在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连家这里冷锅冷灶的, 居然没人出来做饭。
林婉晴纳闷着过去, 看房门都紧闭着, 便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林婉丽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林婉晴:“我,林婉晴。”
林婉丽一听立刻小跑着过来开门, 声音也软和起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婉晴叹口气,眼圈红了,“婉丽,你姐夫……前几天刚下葬。”
林婉丽一怔,虽然前些天她给林婉晴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卧床不起,听见已经下葬,还是有些意外。
林婉晴没打电话通知她,她自然也不会去参加葬礼,更没想到林婉晴会突然上门通知自己。
她赶紧让林婉晴进屋,给她倒甜水喝。
林婉晴不要糖水,只要一杯凉白开,她看看屋里,连胜利不在,屋里摆设散乱、邋遢,地面也灰突突的看起来有日子没清扫。
她微微蹙眉,太脏了!
林婉晴喝了半茶缸水,“婉丽,你这家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妹夫呢?”
林婉丽撇嘴,“哼,谁知道他在哪个狐狸精的炕上发骚呢。”
林婉晴皱眉:“婉丽,你说什么呢?”
林婉丽就拉着她的手开始哭,“姐,你要给我做主,连胜利他不是个好东西。呜呜……”
这种事根本瞒不住,她不介意告诉林婉晴。
自从薛明翊来让连胜利写了认罪书以后,两口子就算撕破脸,连胜利铁了心想离婚,林婉丽却不想。她抓奸只是想让连胜利老实点,不是为了离婚的。
可连胜利却说她恶心、恶毒,不想再和她过,哪怕被单位处分、被人议论、不能升职也无所谓。
连胜利搬回父母那里去住,已经有些日子不过来,林婉丽去找他,不管怎么哀求,甚至给他下跪他都不肯。
她就求公婆,公公倒是想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婆婆却阴阳怪气,说她不下蛋的鸡,白耽误自己儿子八年。
她想让爷爷和后奶奶给撑腰,可爷爷现在已经退下去不管事儿,后奶奶的意思之前给林婉晴找一个好对象,给她也找一个,对她们姐妹也算仁至义尽,至于日子过成什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她不想多管。
后奶奶不管,那谁拿捏连家?她自己根本就不行!
她不想变成因为不孕被婆家休掉的女人,那样就抬不起头来了!
她只能求林婉晴,姐姐在军区认识不少人,那些人肯定有这边县里的关系。
林婉晴看着她,“我怎么做主?你姐夫刚去,我们孤儿寡母,连个依靠都没。”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忙拿手帕抹泪。
林婉丽:“姐,你怎么可能没依靠,不是还有薛明翊……”
“林婉丽!”林婉晴突然厉声打断她。
林婉丽吓得一怔,“姐?”
林婉晴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姐。”
林婉丽皱眉,突然她心咕咚一跳,难不成……林苏叶找她闹了?不对呀,薛明翊过来让她写道歉书,就不会再让林苏叶去闹。
那……什么意思?
她笑道:“姐,你怎么啦?别吓着我。”
她想让林苏叶和林婉晴掐架,却没告诉林苏叶是林婉晴,所以就算真的有什么也赖不着自己。
林婉晴定定地看着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匿名信,“今年正月你去我家,我和你姐夫在屋里说话,你当时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姐,我没有偷听!”林婉丽急了。
林婉晴:“你在窗外,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看到你的围巾刮到冬青上了。”
林婉丽的脸唰的白了,喃喃道:“我、我真的没偷听,我只是……只是……去找手帕的。”
她知道这个借口很烂,却不能直接承认。
林婉晴失望至极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眼神却很冷很冷,“婉丽,打小我就疼你,我留在城里,你回乡下,我没能劝说后奶奶留下你,我对你有愧疚,所以我处处补偿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