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父母一脸不认同的神情,知微摆事实讲道理。
如今自己年纪还小,在阅历和修行上年纪尚浅,自是比不上那些动辄几十岁几百岁的修行多年的考生,况且就算自己撞了大运,文试过去了,取得了阵法考试的资格,最后也肯定是过不去的。
况且这种考试十分讲究技巧,考上的人除了要有家传的好头脑,学习和考试的方法也都必不能少,所以一般若是哪家能够考中一个,通常就能考上第二个、第三个。
而他们家,千百年来从无一人入围。
知微的话瞬时浇灭了父亲和母亲的一腔热情。
陆霄还算是一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人,看着知微这会儿满脸的抗拒神情,便也妥协道:“这么一听,微儿说得也的确有些道理,反正距离报名时间还有半个多月,那要不……咱们再从长计议。”
母亲唐楹看知微坚持,想着不急在一时,便也暂且:“那就先这样吧,明日再说。”
知微好歹同陆家这对夫妻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对陆霄唐楹二人还是了解的。
通过两人的神情和肢体语言,知微敏锐地感觉到,方才她的那一番论证,夫妻二人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对她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暂时妥协而已。
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犯了全天下的父母都会犯的错误——在孩子考学一事上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并错误地估计了孩子的能力。
晚上只吃合意饼和芙蓉糕有些单调,唐楹起身来,打算去炖些鱼丸蔬菜汤来喝。
虽然成仙后饮食便不再是必须品,但陆家一直保持着一日三餐的好习惯,因为唐楹是凡人成仙,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再加上知微年纪小,修行弱,还是按时吃东西补充营养得好。
而陆霄也很喜欢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情形,所以唐楹在得闲的时候会精心准备饮食。
正当此时,家中来了一个客人——陆霄的同胞妹妹,知微的姑母陆霏。
唐楹是仙界罕见的仙一代,运气很好,在凡间十岁那年遇上了一位已经得道成仙的师傅,修习成仙的。
而知微的父亲陆霄则是仙N代,曾祖父那会儿就已经成仙了。
仙界对于血统也有一定的鄙视链。
越是根深叶茂的神仙世家越是有资本,而唐楹这种仙一代,没人脉没积累也没资源,通常比较受歧视。
而她的师父再把她指导成仙后就去外头远游了,再也没见到其人。
而她这位姑母对着母亲的态度,永远是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即便嘴上不直说,言谈举止之间,也总透着那么一股子优越感。
陆姑母一头扎了进来,和陆霄唐楹夫妻两个说起了招贤榜的事情,道自己儿子林滔这就准备报名了。
天界有规定,每个散仙最多只能报名参加三次仙班的招考,所以报名需要非常慎重。
而姑母口中的“儿子”林滔也是知微的表兄,今年四十七岁,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且这几年很有些发福的青年人。
对于仙界招考亦是,陆姑母表现得十分兴奋,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她坐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畅享着未来,等到日后儿子考上后找一个好家世仙女儿,还能将俸禄领回来给他们夫妻二人享福,日后也是老陆家第一能耐人儿……大有这会儿就要考上了的架势。
唐楹保持微笑听了一会儿陆姑母的“畅想未来”,而后不经意提到,知微已经满十八岁了,上个月刚刚过了生辰,这会儿按着规定也可以报名了。
陆姑母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道:“我听说凡人有一个故事,说是有这样一个小孩子,自幼就聪明,七八岁会写诗文,家中父母奉若神童,可后来养到了十几岁、二十几岁,才能依然和幼时无异,甚至比不过普通的同龄人。他们称这个故事什么永。”
知微无奈道:“是伤仲永。”
姑母借用这个故事来比喻自己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可是连典故名字都给忘了,也挺叫人头疼的。
陆姑母心思都在陆霄和唐楹身上,这会儿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知微。
她今日穿了一件样式和质地都十分普通的丁香色云纹高腰裙,面上没有半分脂粉的痕迹,头发利落地挽起,只拿了两根小巧的珠花点缀,但依然掩不住面上的绝色容光。
不得不说,唐楹生得实在是好,听说从前在凡间时候就是长安城中第一美人,如今成仙后被仙气滋养,越发好看。
陆霄自幼便生得极好,是很多姑娘的意中人,奈何单了两百多年对镇上姑娘没一个动心的,但见了那唐楹一眼却就一见倾心了,说什么也要追到手。
眼看着知微这几年越发长开了,比她的母亲出落得更是更招眼。明明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在小镇上,从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却有着天界仙君才有的举手投足间的大方典雅气质,倒是越发把她的那一双儿女比下去了,看着就来气。
陆霄一向好脾气,不喜与人争执,如今听了陆姑母这话也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陆姑母浑然不觉这家人对自己的不欢迎,而是继续对着知微问道:“既是要报名仙班招考,阵法考试是免不了的,你这会儿修炼到什么层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