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春雨朦朦,翌日又是阴雨连绵的天。
庄子笼罩在绵绵细雨中,远远望去,原本经过秋冬季洗礼而变得萧条的树木,枝头上已冒出绿意,处处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
下午,定国公与赵氏又迎来了冒雨前来的儿子,听到丫鬟的禀报,夫妻俩皆是一愣.
前天来是因为奉皇命而来,昨天来是因为恰逢休沐日。
那今天呢?
沈延卿刚进屋,还未开口问安,就看见父母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深究的目光。
赵氏盯着他看了半晌,瞧他神色淡然,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纳闷道:“沈嘉懿,你昨日不是才走么,怎么又来了?”
沈延卿向他们行了一礼,从容回答:“儿子奉命前来接您和爹回府。”
闻言,定国公与赵氏又是一愣,夫妻俩面面相觑,看来皇上对他们夫妻回不回家这件事很是执着。
赵氏又问:“皇上让你来的?”
沈延卿颔了颔首,回道:“爹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乃大周的功臣,如今大功臣却要委屈自己在庄子上,今日弹劾的奏折又被呈到皇上面前。”
夫妻俩看着儿子,虽没看出他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也觉得儿子惨兮兮的,入朝为官那么多年,两次被弹劾不孝,但他们也没有怪罪江一鸣的意思,毕竟是儿子捅出来的篓子。
定国公捋着胡子,沉思片刻,问:“那我们若是不回去呢?”
沈延卿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半真半假地回答:“依照皇上的意思是,爹年事已高,应该在家荣养,而不是在庄子上受委屈,若是您和娘不喜欢儿子,要滚也是儿子滚出家门,你们可不能受委屈。”
话音落下,夫妻俩沉默了。
他们是不想回京,在庄子上逍遥自在,这里没有京城的喧嚣繁华,但是清净,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奈何皇上可不是这样认为的,有一种委屈叫做皇上觉得你委屈。
不过,这也代表着皇恩浩荡,皇上是一代明君,素来关心臣子,对有功之臣更是多加照拂,所以在位多年,君臣一直很和睦。
“你出去,我们静一静。”赵氏有些无奈,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你要是争气点,也不需要我和你爹为你奔波劳累。”
沈延卿惭愧道:“是儿子无能。”言罢,他深深作揖,然后出了屋子。
待他出去后,赵氏轻叹一声,无奈道:“老头子,要不我们还是跟他回去吧,我们不回去,他明日估计还得过来,他跑来跑去也劳累。”
定国公听了,捋着胡子笑道:“夫人终是心软了?”
赵氏嗔丈夫一眼,道:“虽然我经常怼他,但他好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他受累我肯定心疼。”说着,她语气逐渐惆怅,“再说了,谁让他不争气?他若是争气点,早就把璨璨的父母给搞定了。”
定国公温言软语哄了妻子几句,末了又道:“罢了,为了能早日有未来儿媳妇,我们就勉为其难帮他一把。”
赵氏轻轻颔首,马上就吩咐丫鬟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沈延卿得知父母已经吩咐丫鬟收拾行李,脸上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他还以为要再多跑两天的,没想到父母提前心软了。
他们夫妻俩的东西不多,也就半个多时辰,丫鬟们就已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
沈延卿见父母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只好赔笑道:“是儿子的不是,让你们受累了。”
赵氏笑骂了句:“真是造孽,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行了,什么都甭说了,要是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就赶紧成婚,早日让我和你爹抱上孙子。”
沈延卿难得没有回避婚事,含笑点了点头,温声回道:“儿子一定努力,不辜负爹娘的期望。”说完还殷勤地扶着母亲上马车。
夫妻俩听了,心里熨帖,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笑容。
他们盼儿子成婚盼了好几年,但儿子从来就没有松口过,原来是没遇上喜欢的,现在遇上喜欢的姑娘,脸都不要了。
沈延卿跟父母同乘一辆马车,在父母上了马车后,他也跟着上。
马车上气氛有点沉默,隔了会儿,赵氏好奇道:“嘉懿,你这些天,是如何跟璨璨的父亲相处,如何请求他同意婚事的?”
沈延卿倒也没瞒着,如实跟她说了。
夫妻俩一听,脸色僵住,目光怪异地望着别人口中聪慧过人的儿子,竟会做这种事,这样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璨璨的父亲不气炸才怪,人家没有一脚把他踹下马车,都已经是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了。
默了半晌,赵氏嗤笑道:“难怪你会被弹劾不孝,就你这样气人,人家没把你打一顿都是给你面子,明知道人家不想看见你,你却非要作死,强行闯入人家的视线碍眼。”
沈延卿意味深长道:“江大哥不恼火,又怎么会找你们来收拾我?”
赵氏听了,先是一愣,而后恍然。
所以,他们家这不肖子就是故意的,故意缠着璨璨的父亲,把人家缠得没辙了,想向他们夫妻求助,没想到他们早已搬到庄子上,就只好弹劾嘉懿不孝,这样嘉懿就得奉命来接他们回去。
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