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雁应声,接过丫鬟手中的信件,拆开信封取出信纸,而信纸竟然不止一张,两张折起来,有一点点的厚度,她觉着疑惑,家里破天荒的给她写了家书,竟然还写了那么多字?
她展信一看,书信初始是在询问她近况的,她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可继续往下看,她眉头紧紧蹙起,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这哪里是家书?
分明就是催命符!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王家,攀上国公府求得姨母的庇护,眼看就要有一门好亲事了,现在却来了个晴天霹雳,王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让她马上回去,她回去后还能再有机会上京吗?
显然是不能的。
如果姨母帮她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就好了,这样她就不必担心回到王家会被拿捏,她若能嫁到京城,她那唯利是图的父亲,又怎会不同意?女儿嫁到京城的官宦人家做正妻,怎么比嫁给比自己年长的上司做贵妾风光体面,能得到的利益也更大。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能跟表哥定亲,成为世子夫人了,都怪江锦璨那贱人,在表哥面前挑拨是非诋毁她,毁了她的大好姻缘,她真的好恨!
赵氏见她垂着眼帘死死盯着手中的书信,脸色难看得紧,就连手都在轻颤,忙问:“雪雁,到底怎么了?”
王雪雁闻声,连忙压下心中的恨意,抬起眼眸时,泪眼朦胧,恳求道:“姨母,求您救救我,我不能回去,我这次是不告而别上京,回去他们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赵氏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雪雁,到底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你要回哪儿去?”
江锦璨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雪雁的脸色变化,虽然她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能让王雪雁如此恐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延卿也略有些好奇,王家到底写了什么,他先前是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扬州王家,让王家的人找个由头将这不安分的玩意儿接回去,省得在国公府呆久了,做出什么事,就算给寻了亲事嫁出去,也怕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就是不知王家找了什么理由。
王雪雁呜咽道:“祖母病重,父亲写信来让我赶紧回去尽孝,我也忧心祖母的病情,可是我害怕回去之后父亲和继母不会放过我。”
赵氏愣住,外甥女的意思她懂,这是想让她帮忙,寻个理由将外甥女留下,譬如突发疾病,这是最好的理由,这样能留在京城,至于婚事,等风波过去再相看也不迟。
沈延卿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于心不忍,想要为王雪雁解脱困境,便抢先一步说:“常言道百行孝为先,既然王老夫人病重,表妹身为嫡长孙女理应回扬州,在王老夫人跟前尽孝,不然可要担上不孝的名声,名声毁了,表妹日后的婚事怕是艰难了。”
赵氏觉得此言在理,王老夫人病重,就算现在外甥女寻了理由没赶回去尽孝,那也只是拖一时罢了,若王老夫人没熬过去,外甥女还得回扬州奔丧,早晚都得回去的,还不如现在就回去。
王雪雁方才见姨母有所犹豫,刚燃起一点希望,正准备再求一求姨母,让姨母保下她的,没想到表哥一句话就将她打进地狱,她怔怔地看向表哥,眼泪簌簌滑落,神情凄婉。
赵氏见状,虽然于心不忍,却也得让外甥女回扬州尽孝,当今皇上最是重孝道,犯了不孝之罪可是要挨板子的,严重的还会有牢狱之灾,姑娘家不孝,怕是没有哪家愿意将人娶回去,毕竟娶妻当娶贤。
思及至此,赵氏温声道:“雪雁,你表哥说得对,王老夫人病重,你理应回去尽孝。”
王雪雁脸色煞白,眼泪扑簌簌落下,端的是楚楚可怜,她声音哽咽道:“姨母,可是我的……”
沈延卿出言打断她的话:“表妹放心,就算你上京是不告而别,王家也不敢把你怎样,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看在国公府的份上,王家也不会与你计较这些,若王家要处罚表妹,表妹可写信告知,届时我娘定会替你做主。”
王雪雁听罢,脸色又白了几分,话说到如此份上,她若是再找理由推辞,那就是不孝,只得含泪应声:“雪雁知道了,多谢表哥提点。”
沈延卿又道:“王老夫人病重,事不宜迟,表妹明日早上启程吧,明日我派人送表妹回扬州。”
一锤定音,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王雪雁微微一愣,没想到那么急,转眼看姨母,见姨母轻轻颔首,是在赞同表哥的意思,她只好道了句谢:“多谢表哥。”
沈延卿淡声道:“表妹不必客气。”
事情解决,赵氏吩咐丫鬟摆膳,今儿难得都聚在一起,便一起用晚膳。
大家各怀心事,气氛沉重,安安静静用过晚膳,沈延卿和江锦璨一同离开,王雪雁也辞别赵氏与定国公,回去收拾行囊。
出了院子,江锦璨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头看去,就对上王雪雁的眸光,那双眼里充斥着恨意,怨毒地盯着她,这眸光宛若毒蛇般冰冷粘腻,让人不寒而栗。
沈延卿见身边的小丫头往后看,还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