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雁见状愕然,眸光似有若无地往江锦璨身上看了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眼底掠过暗色。
她感觉江锦璨今晚是在有意针对她,今日中午用膳的时候都不怎么跟她说话,晚上用膳是时候还特意先她一步坐在表哥身旁的位置。
难道江锦璨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而为之?
可是,江锦璨为何要如此?
王雪雁眸光在江锦璨与沈延卿身上巡视了会儿,看他们相视一笑,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她心里一沉,而后面不改色地在赵氏身边的位置坐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江锦璨在她坐下后,也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笑容满面地跟叔祖母说话,便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果然是因为叔祖母跟自己过于亲近,觉得叔祖母冷落了她,所以心生嫉妒,现在如愿以偿坐到叔祖母身边,心情就舒畅了。
可是,尽管如此,自己也不想跟她深交了,她因为这种小事就要疏远自己,日后遇上什么事的话,还不知会如何,真正的朋友哪会因为一件小事就要疏远对方的?
沈延卿倒是没有多想,这小祖宗坐他身边,他伺候好便是,带孩子久了,也就形成了习惯。
孰料,王雪雁看到沈延卿频繁给江锦璨夹菜,时不时还叮嘱江锦璨多吃点,瞬间就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了食欲,味同嚼蜡地用着晚膳。
江锦璨看了眼那碟甜酸鱼块,咽下嘴里的饭,跟没长手似的,下意识就嘟囔了声:“小叔叔,鱼。”
沈延卿闻声,帮她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
赵氏见了,逗趣道:“嘉懿,就你这疼小辈的劲儿,应该很是喜欢孩子的,难道就不想成家立室,给璨璨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沈延卿无奈失笑,就吃顿饭的功夫,他母亲又催婚了,回道:“娘,此事日后再议。”
赵氏嗔他一眼,道:“还日后呢,你这把年纪,遇上合适的姑娘就别犹豫,否则日后璨璨都出嫁了,你还是孤家寡人,我看你这出了名的赔钱货羞不羞。”
“缘分的事,谁知道什么时候到?”沈延卿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小丫头,“不过璨璨的嫁妆,在她小的时候我就已帮她备着,哪天她出嫁了,我就给她添妆。”
赵氏知道催不动,干脆不再言语,眼角余光看外甥女,感觉外甥女这样温柔端庄的姑娘,相处久了,儿子应该会喜欢上的。
而王雪雁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暗暗松了口气,这就说明表哥现在并没有心上人,更没有对江锦璨有意。
用过晚膳,沈延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江锦璨和王雪雁还未离开,留下来陪赵氏说话,赵氏问扬州的趣事,王雪雁生在扬州,话题自然是滔滔不绝的,江锦璨安静倾听,为了降低存在感并没有插话。
时间不知不觉,眨眼间就过了一个多时辰,为不打搅赵氏休息,江锦璨和王雪雁准备告辞。
赵氏却忽然道:“雪雁,最近你表哥公务繁忙,甚是劳累,姨母让小厨房给你表哥炖了参汤,你帮姨母带去书房给你表哥,顺便劝他早些歇息,身子要紧,可别熬坏了身子。”
王雪雁听后愣了下,旋即心头一喜,乖巧应下:“我会劝表哥的,姨母放心。”
江锦璨也道:“叔祖母,我也去看看小叔叔。”
她话音刚落,王雪雁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很快又恢复如初。
赵氏原本是想着制造机会,让外甥女跟儿子相处,听到她的话,忙拉着她的手道:“璨璨,你不是说要问叔祖母关于刺绣的事?叔祖母今晚也没有困意,这就教你。”
江锦璨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一直对针黹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二姐姐,不过也没有马上反驳,轻轻点了点头。
王雪雁脸上笑意缓缓加深,朝赵氏福了福身,然后步履轻快地去小厨房取参汤。
待她离开后,江锦璨才疑问道:“叔祖母,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并没有关于刺绣的事要向您请教啊。”
赵氏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含笑道:“璨璨没有记错,是没有。”
江锦璨满脸费解:“既然没有,那叔祖母为何要这样说?”
赵氏不答反问:“璨璨,你觉得你王姐姐怎么样?”
“王姐姐?”
江锦璨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并没有说王雪雁的不是,都是挑优点回答:“王姐姐端庄得体,性子温柔,脾性极好,是个好姑娘。”
赵氏赞同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璨璨觉得她做你小婶婶,配你小叔叔怎么样?”
闻言,江锦璨刹那晃神,刚端起的茶杯,也因着她晃神,瞬间脱手,摔回茶几,茶水溅起,衣袖都被溅了几滴茶水,她连忙甩了甩袖子。
赵氏见状,心头一紧,忙拉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璨璨,烫没烫着?”
江锦璨缓缓回过神,忙不迭地摇头,温声回道:“我没事,方才只是手滑了,一个不小心才没拿稳。而且茶水是温的,并不烫,叔祖母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