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正在缝制袖子的姬南珏,瞥见苏北正在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偷偷的瞅着什么。
脸颊上便是勾勒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起身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轻轻开口道:
“夫君,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
她坐在了他的身边,将他身上的衣衫解了下来,轻柔地扶着伤处观察了一阵。
苏北身上的伤势大体已经完全好了,嫩红的新肉已经渐渐硬实起来,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睛睇了他一眼。
熟美的脸蛋儿红馥馥的,忽然间似是充满了妩媚的女人味儿,抬起手来挽了挽鬓角的秀发。
就在这个时候,单无阙手中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篮子里面放了一个大西瓜,还有四盘精致的小菜,最上面还搁着一壶茶水,瓷壶用毛巾包了几块窑藏的冰块镇着,东西还真不少。
竹叶青被冰镇着,剖瓜饮酒,溪边垂柳抚琴,持杯举箸,红袖环伺,而且个个容颜俏美,对他有情有意,对于风流士子来说,是不是最为梦想的生活了
苏北举箸一望,心中便是如麻般混乱。
是不是要横下心来尽情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能更真实的面对生活?
重生一次,也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过得更开心呢?
不管是否本意,毕竟这一切,都已来到了自己身边。
单无澜坐在苏北的对面,口中吃着烙的不太熟的葱油饼,正在学着单无阙的动作在那儿布菜,姬南珏挽着袖子,为苏北斟满了杯子,杯中酒液金黄碧翠,闻之便是芳香扑鼻。
受不了了——
苏北浑身不自在。
这种左拥右抱,“腐朽而又堕落”的生活,简直太罪恶了
夜幕逐渐降临。
单无澜知趣的为苏北同姬南珏留了一个单独相处的位置,正准备带着姐姐先一步离去的时候,身后便是传来了一声略带着几分尴尬的咳嗽。
“咳咳——”
“那个,无澜......你要去哪儿?”
“......”
姬南珏佯装不在意一般,扭过头去,对着篝火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指头,扣着指缝之中的泥垢。
单无澜转过头,撇着苏北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一瞬间,一抹羞红便是爬上了她的脸颊,但还是如是说道,装作一脸大方的样子,显得毫不在意:
“嗯,给你和南姬腾个位置,晚上声音别太大。”
“吵到我和姐姐,我是会生气的!”
“......”
语气,至少是听起来洒脱至极的。
实际上,心中什么想法,苏北就不知道了。
苏北上前一步,深深的望着单无澜略有几分躲闪的眸子,随后,便是大言不惭的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很久的话:
“嗯,还是一块儿留下来吧,好不容易见面——为夫想要和你们彻夜长谈呢......”
“......”
这一句话语,听起来本应该是非常的唐突,甚至于是不要脸的。
只是此时此刻,在苏北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应当。
听了他的话语,单无澜的那一头银发在火焰的映照之下,闪烁着异常的流光,朱唇半吐,眼角弯弯,勾起了一道戏谑地笑容:
“夫君醒来了以后,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呢。”
“就连‘大被同眠’都能说的这么深情......”
“......”
明晃晃的篝火,映照在三女的脸颊之上,很明显,有两个人的脸颊越发的通红,唯一剩下的那个,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对于单无阙来说,苏北也仅仅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兄,自己可同他没有什么关系。
那根白色的呆毛轻轻地晃动着——诠释着她此刻心中的局促。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后退着,一只小手没有目的的扣着腿上那双有些破了的黑色丝质袜子:
“师......师兄。”
“那个,我有点饿了,去杀个熊。”
“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那个你们做......啊不是,你们谈......师妹就先走了。”
“......”
一边说着,呆毛便是疯狂地旋转着,好像是直升机的翼膀。
——她的内心越来越不安了。
捂着宛若朝霞般的红颊,飞一般的朝着远处逃窜。
就这么一直跑到了一个她自认为不会听到那让自己道心紊乱的声音的位置后,方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了一块儿大石头前。
小嘴轻轻地喘息着,素手拍着胸脯,不断地平静着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脑海之中,不断的回荡着的,是苏北的如今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几百年过去了——纵使岁月的痕迹和时间争相的流逝,可她却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师兄。
单无阙微微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怀中,那根呆毛也随之耷拉了下来,就像一株霜打的茄子苗
许久许久,一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