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阳光斜透小院落,泄入花圃金丝楠木。
映得半丛明媚,半丛清冷。
一只琉璃三角杯盏搁在房檐的檐角之下,李子君跪坐在草埔团之上。
一只素手温婉地撑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自屋顶的房檐落下,而后不倾不斜的滚入了杯盏之中。
屋子中没有别人,寂静,能听得见那名侍女的呼吸声。
以及水滴“哚儿”的一声。
清脆——
每次滴落进杯盏之中一颗,她脸上的笑容便是愈胜一分。
侍女默默地看着小姐,不敢言语,唯恐将这唯美的宁静惊碎。
李子君将那接慢露水的杯盏轻轻地放在一旁,雨后的院落,周遭的一切清幽至极,好似遁入烟墨水画之中。
起身,她行走在白玉般的水廊之上,望着粼粼的水面开口道:
“朵儿,还有什么事吗?”
“......”
叫朵儿的女子咬着薄唇,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子沾先生去了安南王府。”
“......”
李子君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到了竹亭中。
雨滴轻打在了竹亭中,发出了扑扑沙沙的声音。
朵儿的表情明显有些愤愤不平,小脸扬起,看着李子君开口道:
“子君小姐,你就不生气吗!”
“明明这一次出使东风,你才是话事人,那刘子沾凭什么这么跳脱?”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去安南王府都不和你打一声招呼,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你可是......”
“......”
李子君丝毫不在意,转过身。
眸子很亮,修长的睫毛扑闪着,微微一笑:
“朵儿啊,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而生气吗?”
说着便是从果树之上摘下了一个果子,轻轻地递到了朵儿的掌心中。
朵儿没有在乎,双手捧起果子便是咔嗤咔嗤的啃着,睫毛一眨一眨,突地眉梢便是一跳,“唰”地起身,埋怨道:
“小姐,好酸啊!!”
李子君月白色流坠紫衫长裙携带着阵阵清润的风,裹挟着她的卷发。
而后冲着她眨了眨眼角:
“是啊,很酸!”
“没有经过这院子主人的同意就摘果子吃,自然是很酸的。”
“这就叫未经同意,没有好果子吃!”
“......”
朵儿有些不解,为何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子君转过身去,望着庭外,丝雨好似逐渐漫卷作帘势。
她的目光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深远,穿过层层雨帘,像是为朵儿解惑一般,喃喃道:
“二十一州,东风古国在沧江以北九州之地,沧江上游也有华州一地,共十州。”
“而南风古国对这华州心心念念了许久,自古以来,天无双日,国无二主。”
“因为一些事情,两国的权力所引发的一些矛盾注定是很难调解的,只是在很久之前两个国家还未曾分开,一代一代传下去,尚且还能保持一份香火情。”
“随着不知道多少辈的老皇离世,这一份香火情早已经微乎其微了,也就不愿意保持这一份的融洽关系,虽然会顾及祖上的一些想法,但这份顾及容忍终究会有个限度。”
“尤其是东皇同南皇之间,若非是中间夹着一个圣地,或许天下早已经纷乱。”
“......”
朵儿虽然听的懵懂,但还是乖乖地坐在李子君的身旁,扑闪着大眼睛,眸子中闪烁着星星。
“可是,小姐,这同你给我酸果子有什么关系呀?”
“......”
李子君略了一眼朵儿,嘴角则是稍弯作弧线。
“来访的这一路上,坊间多传言东皇消失不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南皇派我们来访东风古国,还是要商谈归还华州之事......”
“你说——”
朵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眸子瞬间一亮,深吸了一口气:
“小姐,你是说东皇是被设计了?他的失踪同南皇有关?”
“被......南皇!?”
虽然都是捕风捉影的谣传之类,而且其中不合情理之处甚多。
李子君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绕过了这个话题,语气平静道:
“东皇失踪了,而子沾一入洛城,便是迫不及待地去了安南王府。”
“他的背后是受了人指示的,我们这一趟前来,他们也不过是想借用我的这个身份掩饰罢了......”
“只是——”
李子君淡然一笑,又是回到了蒲团之上,将琉璃的杯盏放置在正中心的矮案之上,在朵儿的注视之下,借着接满雨露的杯盏,巧弄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