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面上虽然不显,但心情却极为沉重。
打开房门,坐到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发现有些不对。
只见客房茶桌之上一个方形镇纸压着几张纸,纸张被晚风吹过,发出了几声“吱吱”的声响。
女帝心中一紧,双眼锐利的扫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心的靠近茶桌。
纸张只有三页,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女帝一眼便被上面的字迹给吸引住了。
只见一手魏碑如刻刀刻于纸上,浩然正气好似要从纸张之中冲破而出,只看字迹便让人不由肃然。
“自唐末以来,道德沦丧,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李克用沙陀骑兵纵横天下,武力强却不识天时地利人和,方有两次魏博之败,朱温枭雄也,以一叛贼身成就梁国基业,懂天时知地利却无人和,淮南一败,已失侵吞天下之势......”
女帝看的入神,看了一遍,又从头再看一遍,如此三番之后才终于从这区区三页薄纸之中回过神来。
三页文字,从天下大势开始着手,逐一分析各方优劣,最后才轻描澹写只用了四五行文字,便将如今凤翔所面对的困局轻松解开。
满篇没有半点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堂皇正大。
“真国士,真国士也...”
女帝强忍着再看一遍的冲动,将这三页纸张,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几步出了房间,看到人,便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往上的老者,从自己住处经过。
众人自然皆是摇头,女帝又去询问掌柜,直接拿出岐王的架势逼着掌柜的将住在客栈里稍有可能之人一一看过,结果自然也是失望的。
找不到人的女帝,看众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由的心情烦躁将众人大骂了一场。
“跟着我干嘛,没事做吗?你们自己看看,人家一个少年郎都知道干活,就你们一直懒懒散散的,实在没事,不会睡觉吗?”
凤翔众人对于自家王上自然莫名其妙的很,只是看女帝这般模样,也没敢还嘴,一窝蜂的散了。
闹过这一出,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点燃油灯,女帝忍不住又拿出那三页薄纸再次看了起来。
......
次日,经过余飞的留书指点,女帝已经彻底扫除了心中的惶恐,也不在泾州停留了,带上余飞等人,直接便回了凤翔。
大军出征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各种准备事务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没法弄好的。
彰义三镇虽然已经发出了要讨伐凤翔的声音,但也不是立刻出兵的,自古以下克上,宣传都极为重要。
彰义三镇虽然强大,但岐国之中与其相彷强大的藩镇还是有几个的,如天雄、保胜、静难三镇都是带甲数万的大节度使。
不将这些个节度使们沟通好,刘明悟等人是万万不敢随便出兵的。
说来也是可怜,一个小小的岐国连关中都没全据,大大小小的节度使便有十多个,连同凤翔一起,人口不过四百多万,武夫甲士便有接近四十万人。
要知道这些节度使的牙兵们,可和大明的军队不同,吃用赏赐都不能缺的,不然你这节度使不但做到了头,连全家性命都给你了了帐。
这唐末藩镇林立,想要统一天下,光打败明面上的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等这些一地之主是远远不够的。
不将这些自天宝年间便一直存在的藩镇们一一扫灭,这天下随时都会再次崩溃。
回到凤翔的女帝依照余飞的计策,直接宣布三镇为叛逆,一点缓和都没有为三镇留下。
刘明悟等人自然是又惊又怒,本来与三镇勾勾搭搭的其他藩镇,看凤翔如此硬气,不由得也开始有些惴惴。
如今世道便是这样,你越忍让,别人不会认为你仁慈,只会认为你软弱,一旦你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他们自己反倒怕了。
就如现在,本来联合起来准备一起出兵的三镇,被被一封讨逆的檄文打蒙了头,不但其他藩镇与其断了联系,连手下的兵卒们也有些军心不稳。
毕竟这些兵卒们一开始只是想着跟大帅们出去走一圈,打上几场,不论输赢,都能赚上一些赏赐,好过个肥年。
结果如今变成一旦不能消灭凤翔,自己便真成了逆贼,不容于岐国。
如此一直生活在本地的这些牙兵们。对自家这些大帅们自然有所不满了。
而刘明悟等人,自然察觉到了军心不稳,只能大肆画饼,将赏赐的规格一再提升,这才稳住了军心。
只是军心稳住了,其中的苦涩便只有刘明悟等人自己知道了,此次一旦不能攻破凤翔,将凤翔竭力搜刮,满足不了这些大头兵们,自己等人恐怕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本来留守的兵马到了此时已经没了意义,三镇本来联合出兵七万,到了此时也将所有家底掏空,十二万战兵,二十多万民夫,号称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凤翔进发。
而凤翔也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各种守城物资堆积如山,临时征发的五万民夫也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野战自然不行,但用来守城却也足够使用了。
随着大军陆续到达凤翔,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