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腻歪就是带他们走到小南屋一口低矮的大肚子水缸前面,神秘兮兮的道:“就在这缸里了,俺和你秀菊婶子也是吃晌午饭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边长出来一件好宝贝。”
“这是家里的醋缸吧……”
一走近,陈凌就闻到了浓郁呛鼻的醋酸味。
老腻歪的婆娘这时也走过来道:“对,是醋缸,是芳芳跟他男人在这边住的时候,专门带过来一小缸老陈醋,他家会酿醋,不然就凭咱们这儿的人咋会在家放这么多醋。”
他们这边一般酿醋的少,各类酱和腌咸菜倒是很多。
老腻歪家的这缸醋还是他女儿陈芳一家子在这边躲计生的时候给带来的一小缸陈醋。
赵大海蹲在醋缸前左瞄右瞄,“有个会酿醋的女婿挺好,富贵你别看不起醋缸,什么地方不能藏宝贝,我还听人说过有人从粪坑里挖出过宝贝呢。”
这胖子来村里次数多了,还架高压线,换变压器栽电线杆的,与村民们熟得很了,和谁都能开上几句玩笑。
“大海说得对,这宝贝还真就是醋缸里长出来的。”
这么多人眼巴巴的看着,老腻歪也不多卖关子,当即就打开醋缸。
他婆娘郭秀菊赶紧从厨房拿出来一个钵子,手也洗的干干净净的,伸手在醋缸里一捞,便捞出来一块圆形饼状的奇怪东西。
这东西长得像是一块大肥肉似的,被捞进钵子里,还带着软软腻腻、滑滑弹弹的感觉,霎时间,空气中就满是浓郁呛鼻的醋酸味。
赵大海两家子哪见过这东西,一下就看愣了,捂着鼻子后腿两步,心里下意识就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宝贝吧,肯定是醋坏了。
陈凌也看了个愣,这玩意儿他也没见过。
倒是王存业咧嘴笑了起来。
“咦?爹你知道这是啥啊?”
“嗨,这有啥不知道的,醋宝呗,你腻歪叔没说错,这还真是好东西。”
老腻歪一听这“醋宝”两字,就眼睛一亮:“行啊存业,俺还以为你这成天往深山老林钻的野人不知道醋宝哩,专门想叫你来家里看看,涨涨见识。”
王存业现在跟村里这伙上年纪的熟得很,当即下巴一扬:“去去去。谁野人,那啥眼看人低了不是?”
见旁边大家一阵乐呵,王存业咳了两声,转过头对陈凌笑道:“咱们那儿的寨子里、镇上都有酿醋的,有的醋放久了就是会长这东西,以前的人不懂这个,有的就扔了,也有当宝贝的,就在醋缸里养着,还别说,养着这东西,那醋就是好吃一点。
你大哥刚当老师那会儿,他们学校有个化学老师,问了问人家才知道这陈年老醋里长这东西,是啥子菌在作怪,没毒没害的,完全能拿出来吃。
还教给你大哥怎么吃。
后来你大哥带回来试了试,就跟咱们吃凉粉差不多,拿井水一泡一洗,切成一块块的,搁进碗里,再调些辣子一泼,酸酸辣辣,还香得很,尝起来比凉粉还好吃。”
老丈人这番话实在出乎老腻歪两口子意料了,老腻歪瞪着眼道:“行啊存业,知道这东西是醋宝也就算了,还知道咋吃?俺女婿家酿醋的也没听说过这玩意儿咋吃。
俺本来是想让你看看稀奇,顺便带回去一块,平常在家吃醋哩,这东西啊,拿回去用水泡上养着,一直加水就能有醋吃,省了出去打醋了。
不过这东西不能沾油,俺女婿以前也说过,这醋宝一见油就牺牲了。”
赵大海两家子越听越稀奇,围着郭秀菊身前钵子的醋宝看来看去,还纷纷拿快子戳了几下。
这时候听到老腻歪最后一句话,赵大海顿时笑得乐不可支:“哈哈,还牺牲,腻歪叔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把这玩意儿说成活的了一样。”
王存业见这胖子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就拍了他一巴掌:“嘿,大海你别笑,这玩意儿据人家化学老师讲,还真是活的呢……”
“对,是醋缸的菌生出来的嘛,说是活的也没错。”钟老头点点头说道。
而后把脑袋凑到陈凌翁婿两个跟前,小声滴咕道:“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那什么太岁呢,可惜这是醋里生醋里长的,就肯定不是了,不然肯定还能搞个大新闻出来。”
陈凌听得哑然失笑。
他经过后世网络时代洗礼,所以对稀奇古怪的事本能的就会持怀疑态度,这跟他拥有日月洞天没什么关系。
可纵使他相信有仙神,有些事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比如说哪里哪里挖出了什么太岁,捡到了什么神秘的宝贝。
结果却是飞机上经过处理的排泄物,很多人不认识把这些玩意当成了宝贝,还整天泡水喝,说是对身体好。
实在让人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