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官话一样,慢慢就不叫这个了。
这个就是他们这边的叫法,那个碌则不发“陆”的音,而是发“六”的音,也是保留下来的正统叫法。
听完陈凌解释,一帮人顿觉大涨知识,而后那些跟来的外地人也撸起袖子帮忙给石磙和石碾冲洗干净,又用布擦干净,便七手八脚的把石磙抬起来,放在碾盘上。
王来顺拿着碾架子和碾子棍装好,喊来小情侣一推,那碾子便吱呀吱呀的转动起来。
“放粮食,放粮食……”
一帮小娃娃挤在大人前头,觉得干推不过瘾,就拍着手大叫道。
陈凌怀里的睿睿也是跟着他们伊伊呀呀一阵乱喊。
虽然含湖不清,但还真能叽里咕噜的吐出来一两个像样的字了。
“你们想碾点啥?”王来顺冲两人问道。
“这个能碾什么啊?面粉能碾吗?”
“能,啥面也能碾,包谷、麦子、高粱、谷子、红薯……想碾啥都行。”
围观的许多外地人也想插把手,试试这新鲜玩意儿,这时听到王来顺说的,很多人便忍不住问:“王支书,这红薯还能磨面么?”
王来顺还没说啥,就有人答道:“红薯咋不能磨面,不只红薯,干草都能磨面,榆树皮都能磨面,闹饥荒的时候,这榆树馍馍都有人抢着吃。”
众人一瞧,是个两侧脸颊带疤的老汉,正是陈凌家的四爷爷陈赶年。
老汉建国前生人,见多识广,三两言语便把人镇住了。
一群年轻人围着他连连发问。
“这里有山有水也闹饥荒么?”
“咋不闹饥荒?遇到了不好的年景,山里人也苦得很,闹旱灾的时候,粮食收成不好,还有逃荒的从外头躲进山里,来找吃的,也乱得很。”
“啊?逃荒为啥往山里跑?”
“这山里村子小,人口少,吃的粮不多。外头的人就觉得,这山里那么一丁点人,三五户人家,守着那么大的山,才吃多少东西,囤下来的粮肯定不少,去那里肯定饿不着肚子。”
“为啥不吃鱼,不去山里打猎?”
“你这娃娃问的,闹旱灾的年景,那河里都没水啊,哪里有鱼,说打猎,那野东西都跑光了,鸟啊,兽啊,人家也机灵,知道你这地方不好了,没吃的了,还不赶紧跑到别的地方去,等着渴死饿死么。”
陈赶年满脸无语,这些娃娃,一看就没吃过苦,问得都是啥问题嘛。
老汉这样子倒是刺激到不少年轻人,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吃苦,便要求尝一尝饥荒年景吃的榆树皮馍馍,可现在谁脑子不好使弄那玩意儿,最后只弄了些红薯干来磨面,供他们玩闹一番。
这帮人推起碾子来,倒是非常卖力,一个个玩得也很开心,
只是最后磨出来红薯面就别提了,黑乎乎的,蒸的馒头也是黑乎乎,吃一口下去,直接怀疑人生。
都剌嗓子就不说了,根本难以下咽。
很多人吃了两三口,就直接吃得眼泪汪汪的。
让陈凌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啼笑皆非,这真是活脱脱一个大型的忆苦思甜现场啊。
瞧,这不都感动的掉眼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