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苓色神色凝重,各处封闭区的情况越发的严重了。也有高阶职业者冒险,闯入了封闭区,但却根本无法找到灵泉眼,因为能够出入的封闭区,距离灵泉眼都已经极远。几个进入万物之影的职业者根本不敢探索太远,生怕迷失在万物之影里再也出不来。
几个国家背景的职业者组织,已经发出了照会,要求潜龙军做出赔偿,这种事儿非常恶心,估计要扯皮好久。
失踪的人,几乎都已经被确定再也出不来,所以潜龙军也通知了胡欢的家属。
胡有颜接到了消息,如今正在赶来京城的火车上。
胡有颜这已经是第二次接到儿子的讣告了,他也不敢告诉老婆,孤身一个人上北京来“接人”。
胡有颜有过上次的经验,反复在电话里询问了多遍,最后确信儿子真的没了,这位赌棍啥也没说,就是默默了买了火车票。
胡有颜什么也没有带,坐在火车上,整个人都呆呆滞滞,活像是身体里没了魂。
他买的是晚上的火车,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火车准时到了站。
胡有颜下了车,微觉独自饿,就随便走了一段路,在街边找了一家小店,买了一笼屉包子。
付钱的时候,收银员笑着说了一句:“大爷这是找您的零钱。”
胡有颜对自己的颜值相当有信心,回了一句:“我不是大爷。”
收银员笑了一笑,没有辩驳,胡有颜吃了几个包子,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站起来,看到店里的收银柜台旁有一面镜子,就去照了一下。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苍老憔悴,一头白发如银如雪。
胡有颜忽然间,就泪流满面,仓皇出门,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了。
严苓色正在处理特二十五班的事务,学员们因为万物之影的变故,就重新回来上课,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除了胡欢和凌霄不在,也没什么大变化。
当她听到胡欢的家属来了,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让人把胡有颜请进来。
严苓色也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帅哥,心底蓦然浮现一句:“一夜秋风秋叶落,两处秋霜明镜悲。”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胡有颜说,只能先把人请进办公室,低声说道:“请别难过。”
胡有颜笑的非常牵强,低声说道:“我没难过。”
严苓色顿时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悄悄推过一个盒子,胡有颜眼神骤然缩紧,撒发出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低声问道:“欢欢就在那里面?”
严苓色急忙解释道:“我们并没找到胡欢同志的遗体,这里是他的一些遗物,以及……抚恤金!”
胡有颜忽然就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个盒子狠狠砸在地上,大吼道:“我胡有颜是差钱的人吗?”
他整个情绪,就如忽然的爆发的火山,嚎啕大哭,蹲在地上,再也不肯抬头。
严苓色劝不住,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严苓色本以为,胡有颜可能要哭很久,却没想到只是几分钟,胡有颜的哭声就停了,他低声问道:“谁杀了我儿子?”
严苓色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是凌家的人把胡欢叫走。”
随即她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胡有颜先生,你别误会。凌家是海外华侨,他只是去送一位同学,那个同学是凌家的孩子,胡欢的死跟这件事儿没关系!”
胡有颜淡淡的问道:“什么凌家人,把欢欢叫走,我儿子就再也没回来,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不对?”
严苓色想了想,真没法给一个普通人解释,什么事觉醒者,职业者,封闭区,万物之影,跨国的职业者组织……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胡有颜忽然发出了笑声来,问道:“我能问一下,关于凌家的情况吗?”
严苓色拒绝道:“他们的资料是保密级,我没法提供给你。”
胡有颜点了点头,并没有纠缠,他看了一眼地上盒子,过去翻了一会儿,除了拿了一叠钱,什么也没拿,就那么出了办公室。
严苓色本来还颇同情,这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尤其是她对胡欢的观感非常好,但看到胡有颜就拿走了钱,想起他的身份,资料上标注了赌徒,顿时就有些瞧不起,也就没去送一下。
胡有颜拿了钱,并没有离开现代文学馆,挨个宿舍去敲门,他是胡欢的父亲,胡欢好歹也有些人望,跟好些同学感觉还可以。
所以胡有颜一脸含笑,跟好几个同学都聊的不错,当他知道七班长萧剑僧跟胡欢是一起,还特意跟萧剑僧多聊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胡有颜怎么忽悠,很快他就在宿舍里拉起了一个牌局,把胡欢的抚恤金拿了当赌资,在赌桌上笑的轻松自如,不知道有多开心,似乎完全不把儿子的死放在心头了。
到了傍晚,胡有颜赢了一点点的钱,就豪迈的请诸位同学去吃饭。
只是临出去前,他说要上个厕所,把钱给了萧剑僧,让他先带人去,这一趟厕所,胡有颜直接就上的没人了,直到大家吃饭回来,都没有见到这位胡欢同学的爸爸。
胡有颜下了出租车,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忽然露出一个赌桌上练出来的笑容,非常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