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系话:此事并非‘华吴失职意外,救火未成,自责之甚,逐自沉谢罪’,而乃系有人‘杀人先,沉尸后’!” 验尸官分析得有理,但华皋比听不进去,他只觉得,像华吴这样的好人,一世都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的好人,怎么可能会死于非命?又怎么会有人想着杀害他? “杀人者,未必全无恻隐之心。若真与其有雪海深仇,焚尸灭迹,毫无把柄,岂非更加周全?可见,家宰之死,并非生人所为。” 验尸官,又上前继续分析道,这一下,让华皋比开始停止了悲泣,仔细思忖起来: “究竟系宾个要吾之家宰之命?亦或,真正其想落命哋,系———吾?!” 一想到这里,华皋比顿觉冷汗大冒,半晌不能说出话来。 “大夫请仔细谂下:有冇人,与大人有过节,寻机报复,以逞其意呢?” 验尸官举着那柄“玲珑双刃铍刀”,呈在华皋比面前。 由于湖水的浸泡,刀上的血迹已被洗净,只在缝隙里,还残留着一点点,也已发黑;铍刀的双刃泛着磨亮的银光,这一白一黑,着实刺激得华皋比浑身发冷。 他慢慢接过这柄杀害了他所尊敬、热爱的家宰华吴的凶器,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刀体,身体微微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似乎已经“感同身受”地想象着: 假如这柄铍刀,刺入的不是华吴、而是他华皋比的身体里,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正在这时,华皋比头顶上的树枝,掉下一只被火烤得半焦了的蚱蜢,紧接着飞过来一只红嘴蓝鹊,一口叼起蚱蜢,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开始抖动这只半死的蚱蜢,把它那肥肥的一半肉身,先给从壳里剥落了下来,想一口吞下;正在刚伸脖子进了一小半时,突然又飞过来一只体型略小的松鸦,也冲着这只蚱蜢,想要抢一口。 两只鸟为这只并不太胖的蚱蜢,都炸开了尾羽,张大了双喙,准备干架。 就在这两鸟相持不下的时候,又飞来另一只体型较大的红嘴蓝鹊,它并没有想帮着自家人去进攻松鸦的意思,而是趁着两鸟相斗的空档,自己捡了一个便宜,蹦了两下,去把那“兄弟”鸟掉落到地上,那半截没来得及完全吃下的蚱蜢肉,又赶紧叼到了自己口中。 和它的“兄弟”鸟不同,它并不急于马上现场就吞下这只“捡漏”抢来的“战利品”,而是直接叼起,往树枝另一处枝杈密布的一处“树窝”处飞去,屁股冲外,钻了进去,显然那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再也没有被其他“对手”抢走食物的风险。 那两只鸟对打了半天,谁也不肯认输,纠缠而去,只留下几根因为打斗而被啄落的羽毛,其中有一柄,恰好飘落到了华皋比手上的“玲珑双刃铍刀”上,湛蓝色的羽毛,被这银刃衬着,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这打斗的鸟战,成功地将华皋比刚才还因为“愤怒、惊惧、忧伤、共情”而浑身发抖的身体,从寒冷中拯救了出来,他拿起这柄蓝羽,又抬头看了看那一枝“黄鹊在后”,抢食得逞的“专心进餐”中的大号蓝鹊,突然心中一凛,若有所悟。 华皋比把蓝羽调顺了方向,叠放在了那柄“玲珑双刃铍刀”上,用袖中汗巾把它们一起细细裹起,收回袖中,然后深叹一口长气,回过头来,对验尸官说道: “先生所言,确有道理!待吾细思之后,再与您相谈!” 华臣府那边,这事办得漂亮,自然华臣也是相当满意,准备了一场大宴,好酒好肉,要好好犒赏一下这次行动的“功臣”。 虽然,他是有这样的动机,却又不能将这个理由为人所道,于是,就编出了一个不错的理由:宣布要为新来替班的“阿哥”过生日。 按理说,哪有为一名区区衙将大张旗鼓过生日的道理? 可是,华臣不这么想,他就是想要手下的人都看看:自己对他们,有多好!还宣布,所有府内的家丁、奴仆,都可以带家眷,一起来赴宴,人数不限。 这一下,华臣府里可热闹了! 下人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待遇”,于是纷纷召起了自己乡间闾里,七八姑、八大姨的,都来吃这个“免费的生日大宴”。 华臣府的下人们,与其他华氏宗族的下人们,也都是同宗同气比较多,这消息一传开,于是这华臣府的“底层人民”的庆典,也就演变成了全部华氏亲族“下人们”的节日。 一听说有免费的好酒好肉,平常上不得席,只能闻味儿的“酒徒”之类的馋虫们,也都被吸引得,变换着各种身份,好符合“赴宴标准”。 变得最狠的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曾经在“华氏宗祠”的守臣。 上次因为失职被查,因为受伤的缘故,他也算是混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