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亭”的兴旺,在宋国带来了两种评论:喜欢它的,说它是“周风正统”,乐治人间;讨厌它的,说它是“靡靡之音”、祸国殃民。 站在风口浪尖上,而最为难作的,正是王昶,身为朝廷礼官正统,家眷却做起了不入流的“商贾”之事,令到他在众人面前,没法抬起头来。 本来,想维护母亲的爱好和形象,他并不想干预,无奈“众口烁金”,终于这事影响到了他的仕途,在一次朝会上,有对此反感已久的同僚,上奏一本,参他“自身不正”,难当“雅乐正统”的主琴礼官一职,虽然他努力申辩,却也经不住反对派这一边倒的“附和”,他不得已,只好自请辞去礼官一职。 这官当得好好的,结果一落千丈,被贬到城门去司更看门,这让王昶火气难消,决定回家冲母亲发难。 羊流儿这边生意兴隆,根本就不在乎王昶的仕途顺不顺利,面对儿子回来后难看的脸色,她只是随口问道: “顶吗?眙你个衰样,系唔系同塔莎夜欢太过啊?说话你要节制滴喽,祥儿仲细,唔急添多个弟妹!吾都冇得闲看顾佢哋啦!” 明明是事业不顺,却被误解成房事过度,看到母亲对自己官场受挫的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伤害多大,王昶决定闭口不谈,转而去找王丹。 男人的事,还是应该和男人讲得通。 王丹从浑夕那里,早也听说了王昶被贬去当看城门官的事,心知孩子一定委屈,也就琢磨着,要去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看到王昶一脸晦气地从羊流儿那边过来找自己,王丹心里已有打算。 “昶儿莫恼,吾将亲去与华喜舅爷讲情,不日你即可官复原职;而你阿娘之‘留云亭’,吾亦自会劝其关闭,绝不可因此事,误着嘅昶儿前程,有辱王家门楣,耻见子姓先祖。” 但是,事情远没有王丹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留云亭”,也并不是他王丹想关就关得了的,来这里面学习的各位学生的后台,非富即贵,彼此丝络蔓连,其间关系复杂,更没有可能来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关了之”。 羊流儿和王丹的夜谈,几乎是一个通宵的,彻夜讨论,也没能讨论出一个妥善的“解散”办法来,一直到天亮,二人都精疲力竭,身体首先吃不消了,意见总也不能达成一致,于是两人背对背,抵臀置气,从天微亮起,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被院门口的吵嚷声给惊醒了。 “来人!宾个系果度吵吵闹闹?” 王丹首先惊醒,赶紧坐起身来,喊外面的仆人。 “大人,系———” “系咩系?” 王丹听到仆人声音有异样,没有来得及说完,就中断了,有些着急,就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连鞋都没穿好,就往门口来。 “系吾!———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门一打开,门口立着两高两小的四个身影,被日光逆向照射进来,却是一时间看不清面容。 “阿爷安好!阿奶安好!” 两个小的,发出了郯国口音的问候,把王丹和羊流儿都给惊到了。 此时,羊流儿也已经起身下床,跟了过来。 看了半天,羊流儿才尖叫一声:“系斟儿!” 急身上前,把叩拜后起身的最高的那个男子,抱在了怀里,不由得嚎哭起来。 看着母子俩哭得抱成一团,王丹也是眼泪哗哗的,百感交集。 浑夕那边早忙着张罗着,如何安排下这突然浩荡而来的车队、人马,并没有时间和心情过来陪着王丹这一家子,享受“久别重逢”的情感刺激。 但那份洋溢在脸上的“得瑟”劲儿,是藏不住的,毕竟,这羊斟,也还是他的徒弟,像今天这样“衣锦还乡”的阵势,毕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其实,第一个接到“羊斟”的,倒是王昶。 回到值更的城门处,他今天早上负责开城接待的第一批外宾,来办“签证”入城手续的时候,就看到了哥哥羊斟。 兄弟俩虽然已有多年未见,但是血脉的牵引,还是让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两人都有满肚子的故事,但毕竟是公事时间,又是公众场合,兄弟二人的倾情,不能阻碍城门人流的进出,于是两人暂且都将激荡的心情压抑,留等晚上一家人团聚之时,再好好地相互叙叨一下各自这些年的境遇和感受。 对于突然盈门的“贵客”,塔莎和浑夕的妻子,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俩和羊斟以及他们一家人,并无任何旧交,现在突然要迎接这么多的一队人,真不知道应该从何做起。两人只管抱着王祥,领着那队学舞的小姑娘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