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起!但讲无妨。” 柤离子起身说道:“吾妹楠儿,乃当今主君生母婤姶,被人诬为疯症关入冷宫,骨肉分离,受尽苦楚。但此尚未算最坏,吾主年岁尚浅,却整日耽于嬉戏游猎,贪好美色,无正引修习,将来主政之后,将如何治国之能?若任其如此放纵下去,吾悲卫国之灭,有生可见矣!敢请大夫您,为主君选品行上乘之太师讲习,待主君习得真知,吾妹自有出头之日,于国于私,此请,吾不得不提!请大夫作主!” 对于姬元平常的荒唐之事,蘧伯玉早已如梗在喉,欲劝不休了,现在听到了柤离子的这一席话,更是气愤不打一处来。同时,对柤离子的感佩之心,也油然而生。 既然所虑相同,更无需多求,蘧伯玉对柤离子承诺道: “吾应承你。未知宾位师傅,可为国师?先生可有人选?吾自会引荐。” “吾将周游列国,为卫求名师!” 柤离子知道自己,一边行医,一边寻人,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师傅。 “好!但有其请,吾必相荐!” 蘧伯玉与柤离子的寻师行动,秘密展开了,这一切,那个只顾着和公子朝乱来的宣姜,完全不知。 正百由于沉浸在这奇奇怪怪的荒唐“爱情”里,宣姜对于朝政的处理,也就越来越不上心了,而是全都交给动不动就上表劝谏的蘧伯玉去做。 这样也好,至少,这是所托正好,蘧伯玉的忠恳实干,让这些年卫国朝廷的气象,还算得上是一片清明向上。 民间,卫人尚美;国家,温友无害,倒也是平平安安的几年。 在这几年里,王丹一家,也算有一件喜事:浑夕,总算是脱单成功,那个在羊流儿以琴为生时,被浑夕找过来跳舞的那个要求留下来的穷人家的小女孩,成了他的夫人。这让他的“直男”形象,从此改观。 柤离子一边行医,一边觅师,在路过郯国的时候,听闻羊斟已在郯国成为人人景仰的召将军,也就特意去见了他。 毕竟柤离子替羊斟当年医过病,感恩之心,还是要记挂的。 当羊斟带着一家老小,来一起向柤离子谢当年治病之恩的时候,柤离子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替羊流儿高兴。 在招待柤离子的宴席上,羊斟提到了当今太子,正为父母的眼疾而焦急,以至于年纪轻轻,就已生白发的情况,柤离子作为一个世家医者,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于是给羊斟一个方子,让他呈上去。 “此方有效,你只需放心呈递,必有奇效!” 羊斟按照柤离子说的,把方子提交了上去。百治无效之下,太子非常高兴,一定要亲自去取。 这方子,比较奇特,是“野鹿乳”。 为了能取得这珍贵的“野鹿乳”,这位太子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最后竟然让自己亲自,披着鹿皮、戴着鹿头,混进了鹿群里,直到全身和这些野鹿们一样的臊臭之后,成功地混到了小鹿吃奶的队伍里,偷偷挤满了一瓶“野鹿乳”,拿回去给双亲擦拭,果然医好了双目! 太子的孝道,感动了郯国的所有国人,奉他为君的呼声更高;而召将军,也因此,更受到朝廷的重用。 柤离子对羊斟说,将来若有用得上卫国、宋国之事,均可通知他。毕竟,卫国有楠儿,宋国有流儿,对他羊斟来说,都有亲缘;就算是那郑国,驷家掌权,也不会没有他的益处。 羊斟当然知道自己这些看上去“哪哪都有”,却“哪哪”都靠不住的资源,都比不他由他亲自打拼出来的“召将军”来得扎实,来得底气硬。 更何况,在这小小的郯国里,已经有了他最能感到放松和欢乐的一家四口。 柤离子寻师的脚步,一路向东,当时学问都在齐、鲁,去鲁国寻师,更是他经过郯国之后,下一个重要的目的地。 鲁国学问深厚的高人,实在是太过丰厚;经过一番寻觅,柤离子打听到了一位叫颜阖的隐士,这人有趣之极,宁可翻墙逃跑,也不愿意去应征当官。但是他的学问之高深,在当时的鲁国,几乎无人可敌。 柤离子想,既然他不愿为鲁所用,宁可放牛,都不当官,他一定是对鲁国国君有失望之处吧!这也正好,此处不用,于卫国,恰是利好!正好,请去,为卫国当国师! 他打听到了颜阖的住处,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就在城郊佃民们扎堆住的那片破屋巷道之中,就有一间,是这位“大隐”所住。 柤离子知道,鲁国国君送来的厚礼,他都不肯接受;可见,他不是一个容易被俗利所牵动的了的人。 但,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喜欢;有喜欢了,也就一定会有弱点。除非他不是这世上的人。 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