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师兄,吾乃良止昆弟,台上果位就系吾兄,系往年亚子。今日吾接言驷兄所讲之‘明’为凌厉治国之行,而吾以为若君晤明,‘明’民愈甚,愈速推民置往黑暗前途中去,由此可见,纵‘明’有行之速力,若其中无道,亦算不得真‘明’。而无论何朝何代,人性之初,善心温良,先为至明,恰如吾家族之祖姓所喻:良,即为明。”
良止这一番言论,台下又引起一片哄然,大家又都觉得很有道理了,砸到他脚下的莲蓬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要不是他总突出自家的“良”,引起其他家的自尊心受损,或者可以得到更多的选票吧!
“罕魃,莫眙啦,就落你一人啦,快点上来!”
有人在下面起哄,冲着只有最后一个发言机会的“选手”:腰系湛蓝色绦带的翩翩公子怂恿着。
“多谢各位抬爱!吾来也!”
罕魃作为罕虓的小弟,一直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刚才一直在仔细听大家的辩论,心中也是积了一肚子的想法,就等这一刻呢!
“良兄所言,君当明,方能明天下,此言不假!不过,吾窃以为,君明亦为小明,至多不过一国一隅之利益;而若放之天下寰宇,量明之衡器,则未必如一国之益所限。四海之内,如我郑国者,何其之多?譬若黄水,上游发自秦、晋、经魏、周过楚而入郑,又东向往宋、卫、缘鲁入海,若吾郑国国君仅为吾郑人一国之权益,截水储备,减少下游水量,则对内,郑人称郑君‘明主’,而宋人、卫人、鲁人口中则会詈之谓‘昏君’不及。由此,君明与否?且依何据?良兄所谓之‘良善’,若无立场,则无所谓‘善恶’。故,吾所谓之明,若无‘利益’权衡为据,世间并无‘明’一说。故曰;世间,无明。”
“无明?”
“罕兄呢样讲,今日之辩,岂非毫无意义?”
“好一个‘无明’,讲来论去,系题目错着!唉,真估唔到啊!”
……
大家手中拿着剩下的莲蓬,都不知道是该扔而不是扔,辩到这里,已经连题目都给推翻了,真是令大家想不到,并且,似乎还都挺有道理。
大家还在议论纷纷,只见罕魃冲大家躬身行礼,一脸平静,根本不在乎一枝莲蓬也没有拿到手,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船中。
驷骄和良友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船中,数着自己得到的莲蓬数,单从这数量上来讲,他俩的也是最多的,可是这罕魃的论法,基本上算是否定了今天的辩论,到底算谁赢得最后的胜利了呢?大家都各自小声议论,在等着祖乐庠长最后的评判。
“剩豆儿大人,今日论辩业已结束,未请教,可否为吾庠之学子,赐言一二?”
祖乐先是对着羊斟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贵庠学子才思敏捷,意见高深,吾仰视仲唔及,何有窃言可赐?还请祖庠长依例评判吧,吾在此借亭恭听可矣!”
羊斟哪里有更多意见,这些学生从方方面面把这个“明”字都给嚼烂揉碎了,现在直接就论到他出的这个“字”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样东西,他已经很没有面子了,他就算是再绞尽脑汁讲,估计一时半会儿地,也讲不出比他们更能诡辩的新意了,还不如就乖乖一边呆着,还算能保留着点“神秘感”。
“大人如此谦逊,吾自当学习!”
祖乐向羊斟施礼后,便转身,缓步走到露台,站定后,冲着下面这一圈的各船学子环视了一圈,然后开言:
“今日所辩之题,一个‘明’字,俾到各位学生,大家绕题周虑、深掘浅出、出入自在,并勇于质疑,层层递进、波潮叠起、境界递上,吾闻之甚为欣慰,此其一;学问至上,诚心专意,彼此无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吾闻之亦为欣慰,此其二;来有源,去有踪,除去深入思考此意,各族又巧妙融会各族专意,令到祖宗同享此荣,忠、孝之心,可见一斑,此其三。由上三者,吾意,今日之辩,立意最高者为———”
听到祖庠长拖腔拿调,就把最后一个人名,像个宝一样的藏在口舌里,迟迟不说来,大家都着急、兴奋,得莲蓬最多的驷骄和良友更是互相递着眼色,船头上下跃起、落下,等着最后一个重返露台的人名,被宣布出来。
“驷骄”
“哇!顶会系佢?良兄所讲亦唔差喔?”
“就系驷兄所讲至高!”
……
只听随着一句“多谢!承让!”
驷骄已经跳上了露台,笑意盈盈地拱手向大家行礼,等着接受褒奖。
“各位稍安勿躁!俾驷骄呢样荣耀,系因其所讲,恰如吾庠之存意,诸位细谂下,顶解要离家弃亲,来此苦读?莫不是因,系呢度所学,待返回后,再去‘感化教喻世人,使人人皆知礼懂理,俾家家一个清明世界,俾各个国家日升月进,国富民安,是行乃为真大‘明’!’未来诸位,亦要担起各个国家之重任,若如此‘明’各族,‘明’天下,富各邦,仲算有一日,吾哋嘅之‘融庠’亦不存于世,吾亦无憾矣!皆缘:‘明’之根、‘明’之法,已深植彼心,善莫大焉!幸莫大焉!”
祖乐这番表扬,让驷骄更是骄傲得不行,故意压低脑袋,上面是在认真行着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