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羊斟梳洗整顿完毕,人和马都吃饱,也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后,一人一马,再次启程,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这次绝不会再看错图,走错路了。
几乎就在前后脚的功夫,从卫国过来的方向上,一辆车驾,正在风尘仆仆地赶着路,羊流儿和王丹到底还是过来了,还带着王昶。驾车的,正是羊斟昨天还在想念的师傅浑夕。
完美错过!
王丹经不住羊流儿不吃不喝的几番“胡闹”,只好决定全家迁来郑国,希望能够找到羊斟,一家人再次团圆。
柤离子答应替他们保管好卫家宅院,万一寻子不成,羊流儿又改主意了,再回去,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
浑夕的原则很简单:王丹去哪,他去哪。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他们也浇停了前进的步伐,决定在这家城郊的客栈先休息下来。
小二问他们要户牌,但是他们刚来,哪有时间去办;正巧这时,那个巡房的官差从楼上刚讹诈了一圈下来了,看到了前柜上这一行四人,卫国人打扮,就凑了上来。
“冇户牌?你面上又唔写着两字‘好人’,吾顶知你哋系唔系逃犯呢?仲拐带人口!吾眙你哋须去府中讲讲明白!”
王丹冷笑着看着这位官爷的嘴脸,他明白“他”所说的“户牌”是什么。
浑夕很识趣,走上一步,从怀中掏了一个锦袋,沉甸甸地双手递送到这位官差面前,说道:“吾哋乃从卫国前来,尚未及办牌。军爷辛苦,且请饮一杯茶,歇息歇息,吾哋听日就入城去办,绝不会俾大人添麻烦!”
官差接过锦袋,掂了掂份量,显然数目不小,嘴角都满意地要翘起来了,还硬是努力用板脸压住,装腔作势地训诫道:“吾眙你哋亦系远道而来,念你有劳,且容你哋听日补办,不可讲大话,明唔明?”
“明、明!多谢大人!”
浑夕拱手,满脸堆笑地,送走了这位满载而归的官差,带队离开了客栈。
“哎!你哋真系哀啊!顶会俾佢碰到!”
店伙计擦了擦脸上的汗,给这一家人搭讪着,办理选房入住。
羊斟那边,才走了一小半路,也被这突来的暴雨给困住了,不得不在一处山崖下,暂且躲避。
“顶会咁嘅?一上路,又落雨!上天唔俾吾一条生路啊!”
羊斟没想到的是,他说的“生路”,恰是“死路”:他自己选的这个避雨处的正上方,山体上的林土正被雨水冲得松软,就快要滑坡塌下来了!
烟雨迷蒙,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片,还带着湿透到骨子里的那种阴冷。
看着眼前岩石的边缘从流下的断断续续的水滴,变成了多道小形的瀑布,羊斟的马儿越来不安了,来回踱步,想要挣脱羊斟拉住的缰绳笼头,冲进雨里去,
马儿越发不安,两只耳朵也都竖了起来,它似乎预感到了危险正在快速逼近。
终于,就在上面带着泥土、树枝、草皮的混合山体土立方,正要一大块滑掉落下来的前一秒,这匹马不顾一切,嘶叫一声,带着羊斟纵身冲进了泥泞满地的雨地里,向着前方,奋蹄狂奔起来。
连锁反应的巨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就在他们的身后,一片片追赶了过来。
羊斟吓得抓紧了马缰绳,跟着马,飞速向前,生怕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
“妈呀!”
地面的湿滑,终究还是让这匹并不擅长走水路的“马”失了前蹄,一个趔趄,巨大的惯性,把羊斟送到了离马头十米远的前方一片荆棘矮树丛里,并不厚的衣服上,扎进了密密麻麻的小刺,有几处还刺透到了皮肉里,把羊斟痛得直想骂娘。
这边,摔在地上的马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那重重的一摔,让它的左前蹄也被挫伤了,虽然几经挣扎,总算站了起来,可是再走过来的步伐,就变得一上一下的“瘸腿”马了。
“刺猬”斟一边慢慢地挪到地面,一边拔着满身的小尖刺。
“真系至衰哋一日!”
一身狼狈的羊斟牵着“瘸腿”马,也不管这雨大地滑了,只管往前慢慢走吧!
好在,这场雨终究还是变小了,渐渐地停了下来,太阳又重新露出了笑脸,很快把羊斟身上的湿衣服给蒸发干了。
正在他们“一步三滑”地艰难前行的时候,正前面远远地走过来的一支车队。
“太好了!终于见到人了!要是能找到药材就好了!这马还能救一救。”
虽然这支军队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接近了,羊斟也不避让,就正正地挡在了路的正中间,挡了个正着。
“吁!———宾个大胆,敢在此挡路?”
队首的车夫不得不把马车勒停,高声问喝。
“唔好意思啊!吾欲求药,医马赶路,迫不得已,还请海涵啊!”
羊斟拱手行礼,说明意图。
“吾哋又唔系医者,宾会随身带药?更唔论系为马备药嚟,还不速速行开!耽误吾家大人要事,该当何罪?!”
车夫显然不耐烦,趾高气昂地把马鞭握在手上,就想要甩鞭赶人的架势。
“且慢!药,吾有!”
话音很轻柔,是从车帐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