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兄莫要见外,吾之茶艺,虽然比起流儿姑娘,差之千里,但所幸吾之茶品尚可,亦可稍补遗憾,来,试品一下,如何?”
桓邕虽然一身戎装,可是这几上的布置,却似雅士修行一般,笔墨纸砚、茶酒香点,一样不少,一看就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并没有因为是在战事当中,就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苟且一点。
不过,几上只有一个主人杯,他也不作他选,直接就拿它倒了一杯,双手举杯,甚为恭敬地递送给王丹。
“好,品品先!”
王丹也不客气,既不起身,也不答谢,直接一手接过茶盏,并不嫌弃是桓邕自己用过的,一口饮下:
“嗯!果然好茶!桓兄所言不虚!”
“呵呵,丹兄中意就好!来来来,深夜而来,肚中可有空虚?未及准备,呢几样小点亦可顶顶,请莫客气啊!”
桓邕看到王丹这么欣赏他的茶,就更加殷勤地端送过来小茶点。
“好———呸!———咩来嘎!咁难食!”
见到王丹把他辛苦递过来的小糕点,刚入口,就立即“呸”得吐了出来,摔到地上,还一通恶评,桓邕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顿了一顿,似乎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强压了下来。
“丹兄作糕点乃卫国第一,自然眙吾不上,系吾自作多情啊,呵呵,如此不食也罢!来来来,纵有好酒,待吾为丹兄斟上!”
桓邕这么能忍,倒让王丹有些意外。
原本此时占上风的是桓邕,他完全没有理由让着他啊?王丹故意挑逗,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桓邕的底线,看看,有没有机会,来说服他投诚。
“嗯,这酒嘛,还可以,再来一杯!”
王丹对酒的满意度很高,把这二人的紧张气氛算是缓解了一点点。
“丹兄啊丹兄,多年未见,虽然这身量未长,这酒量看来大涨啊!”
桓邕已经不是第一次叽讽王丹的身高缺陷,虽然他也不过高了半头而矣,却总是会拿这事来找自信。
王丹还真是不耐刺,立即腾地站了起来,就着榻的那点高度撑着,勉强与桓邕凑得差不多一样高,用手比着头顶说:“吾未长,桓兄亦未长几多!眙一下,系唔系一样高呢!唉!做人如此气量,还带兵护城呢!彭城父老被你护佑,危矣!”
“吾护城得力与否,大家有目共睹啊!眙一下城外,华喜老儿嘅兵将,陈尸遍地,丹兄此来,不亦系华喜无计可施之下下策吗?哈哈!”
桓邕一副意得志满的样子,退后一步,叉着腰显摆着自己的战绩。
“顶解你话吾系‘下下策’?”
王丹复又坐下,盘起腿来,顺手给自己倒多了一杯酒,问道。
“顶解?华喜不知丹兄与吾乃旧知吗?吾哋故谊尚固,佢又自保不暇,你又不食其俸禄,亦无一官半职,叫你来揾吾,你又能奈吾何?定会悻悻退去,此之谓‘下下策’,有咩不妥?”
桓邕说到得意处,开始在几前方寸之间的地面,背着手踱着步,来回晃悠。
“如此,吾倒应该多谢桓兄感念吾之旧谊啦!”
王丹心中焦急,如雷电翻涌,可表面上却未显得有丝毫慌张,而是继续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和桓邕打着“感情牌”。
“就话丹兄明白!来来,你我兄弟心意相通,不如就留低彭城,吾请楚王亦封你一官半职,你我兄弟同心,共享彭城之益,如何?”
桓邕反而在拉拢王丹,这让他非常意外,心里闪过还在城外焦急等待的华喜、正在城门处换好装,与自己约定会面的浑夕、羊斟,还有远在家里的羊流儿。
对,羊流儿!这是突破口。
“感谢桓兄盛意!但系有件事,吾不得不同桓兄讲下,流儿,如今已为吾之夫人,吾哋亦育有两子,吾哋安家卫国,对于彭城,并无期盼和艳羡,多谢好意!”
“哦?如此,恭喜你哋两人,终成眷属!丹兄好彩,终拥得美人归啊!”
桓邕听到这个消息,就停止了来回的踱步,右手紧握,又轻轻松下,慢慢说道,“不知丹兄两子,以嘎何在?”
“长子斟,已随吾来至彭城;次子昶,流儿留在身边照料。”
王丹琢磨着,得保护羊斟的安全,既然桓邕对他示好,要想护住儿子一命,应该不是问题。
“‘斟’?系唔系叫‘羊斟’?”
突然,桓邕听到了“斟”的名字,双眼一亮,睁大到黑眼仁顶满了眼眶。
“系!未知桓兄顶知小子旧名嚟?”
王丹把玩着空了的酒杯,被桓邕这奇怪的眼光射到眼中莫名一颤,陈年的疑惑,又一次被搅动,从深潭一般的往事里,再一次被弄得浮泛了上来,带着绿色的泡沫。
“哈哈!冇咩,冇咩,吾只觉得‘斟’字用得好啊!好名!正!甚正啊!哈哈哈哈……”
看到桓邕笑得更加夸张了,王丹心里的绿色泡沫,也越变越大,久存的疑惑,似乎有了一解,但又没有什么实证,心中更是焦躁加矛盾,烦心无比。
“既然斟儿系彭城,你既然来揾吾,你我系兄弟,斟儿就系吾哋侄儿,吾自不能亏待于他。可否话俾吾知,以嘎侄儿系宾度?吾即刻着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