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鬼!我是人!”
“你才是魔鬼,我是人!”
听完尉迟念德的歌曲,大家都开起了“魔鬼”的玩笑,这路走起来,就没有那么枯燥无趣了。
然而,真正的魔鬼,是毫无征兆而来的沙尘暴。
这种来自上天的降维打击,几个瘦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抵抗得住!
突如其来的巨大沙尘,让孩子们猝不及防,纷纷缩下身子,两三个抱成一团,闭紧双眼、嘴巴,根本来不及呼喊,只能是任凭这风沙肆意蹂躏、吹弄、掩埋。
“水,水,一定要保住水!”
辛吾趁着风沙怒卷而过的间隙里,大声向四周的小伙伴们高喊提醒着。
可是,就算是千小心、万小心,在这风沙的鞭笞之下,能保住命还在,就不错了,孩子们那努力想保护好的树皮水桶,早被风沙填满了,变成了沉重的一坨,掉在地上,埋进了沙里。
同时也被埋进沙子里的,还有孩子们自己,小小的身躯,在这如巨山一般的超量土石方之下,能撑多久啊!
但不管怎样,生命的力量,总是令人惊叹的:逃得了掠,撑得过水,顶得住沙,所谓“人生何处不是劫?”哪怕一而再,再而三,不断上演!
狂沙肆虐了整整一晚,一直到天明,太阳的重升,终究降伏了这个真正的“魔鬼”,还给沙漠一片寂静。
第一个从“沙被”**出来透气的,是脖子最长的马申申,他把脖子一伸,使劲把一头一脸的沙左右抖动,拱了出来,小心地睁开双眼,拼命眨动眼皮,把细沙也一并抖落,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泪在眼袋下冲出了两道小泥沟,吐出了满嘴的沙子,大声喊道:
“都还在吗?”
“大家都还在吗?”
“都还活着吗?”
半天听不到回应,马申申被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是唯一幸存的了,大哭了出来。
“别嚎丧了!吵死你大爷我了!”
第一个给马申申回应的,是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的马尕娃。
被埋久了,躲着躲着,又累又睏,他竟然给睡着了,正做着美梦:“妈妈给他盖着厚厚的被子,好暖和啊……”直到被马申申那几声的大声呼叫、啼哭,他才从睡梦中被唤醒,这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嗓子“起床气”十足的怼人之言。
马申申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刚从“沙被”里坐起来的马尕娃,又哭又笑,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真没出息,这么大人了,就知道哭。快看看其他人都咋样吧!”
马尕娃不习惯被人这么紧的抱着,容忍了马申申抱着哭了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就站起来,把自己身上的沙一通猛拍,就从沙中拔起脚来,向四处巡视,希望能看到再有其他小伙伴们也都平安无事。
其他的小伙伴们,像是地里长出的小苗一样,渐次从各自被“沙被”掩埋的地方钻了出来。
“火墩、辛吾哥哥、独孤瑟,你们看到狄亚尔、小念德、石宝山和金藏了吗?”
马申申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开始加入到了“点数”的搜寻工作中。
“我们在这儿呢!快来帮拉一把,小念德的脚被压住了,我们拔不出来。”金藏的大嗓门,在关键时候,还真有用,很快用声音给他们这一小团给定了个位。
循着这声呼救,这边先出来的五位小伙伴,都赶了过去,大家一起使劲,本想硬拉出来,可是尉迟念德直喊“疼疼”,就知道不能硬来,于是辛吾带头,大家想出了第二个办法,先把他旁边的沙土挖松了,再往上拉,就不会伤到他了。
有惊无险,总算大家又坚持过了一关,没有人在这场沙尘暴中伤亡。
狂沙过后,虽然大家手中的水,点滴无存,但是,世事难料,福祸难料,谁也没想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三幸降临:一幸无人受伤;二幸天云荫蔽,不至于晒伤缺水;三幸,这场狂风,刮出了一座古城!
和这两天看够了的黄沙不同,这座古城,全都是坚硬的石质建筑,而建筑风格,也是极其古怪,与之前那个洞窟里的佛教风格完全不一样,还是很有些希腊风格。
当然,这群小朋友中,只有辛吾才能用“希腊”风格来描述这里。
“辛吾哥哥,咱们进去看看吧?”火墩顶着那头夹杂着沙土的红发,已经脏得快成猕猴了,但他还是对于未知,抱着莫大的兴趣,对进古城里充满着兴趣。
“嗯,我是想进去看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就不要全都进去了,我和石宝山、火墩三个人进去看看,不走远,看看就出来。”
辛吾再也不想让这些孩子们一起在下面冒险了,于是决定,就组一支小规模探险队,浅尝辄止。
“我也去,有些地方小,我个儿小,更方便些!”
狄亚尔也主动加入这支小队,辛吾同意了,对剩下的四位说:“马申申,外面这几个,都交你负责了,找地方休息,不要分散,一定要在一起,等我们出来;如果半天过去,我们还不出来,你们才可以下去找我们,一路上,我们会留下标记:经过的地方,我们在石壁上刻一个‘×’,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