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这些宝物、这些图像，他们除了觉得“好看”，“颜色鲜艳”以外，倒也没有多少更多吸引力，“钱财”这种成人世界的东西，在孩子们眼里，根本算不上是“宝”。不如一块胡饼、一只羊腿来的吸引力大。

“咱——咱们，下——下山吧！”

瘦孩子一爬下来，就琢磨着该离开这里了。从昨天被掳来到现在，几乎够一天一夜时间了，大家一直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折腾了一大通，那副小身板的仅存热量都要被这洞里的山体吸完了。瘦孩子自抱着双肩，努力控制着身体正在不可抑制的抖动，可怜兮兮、结结巴巴地建议道。

“好！”

辛吾再把这个洞顶上一圈所有的壁画，又仔细扫描了一遍，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再仰望着那个还没有成形的高大佛陀坐像脸部的位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率先钻出了洞门。

此时的阳光已经升得较高了，还不算太强烈的阳光，把这片山体冲东的一面，照得明晃晃的，与西侧的阴影，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这来自阴影里的风，也就可着劲儿地吹着，吹着，让孩子们赤裸着的上身，更添一丝冰凉。

站在这个位置望下去，山脚下那批小朋友的队伍，早已聚集在了一块阳光普照的平地上，旁边是一条浅浅的小溪，被水里石子阻挡而形成的微小波浪，偶而还能翻起几粒白色的小浪花，跳在空中，用每一粒水滴那唯一的凭空一跳，与阳光拥抱，再经折射后，组合成彩色颗粒的水滴团阵，时大时小，自由自在地跳着属于它们的舞蹈。

这六个大男孩身上的污迹还沾得满身都是，吓得小男孩们一个个往那个带队的大男孩身后躲，挤成一疙瘩。

“先洗洗吧！”

辛吾带头先走到溪边，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用溪水就往身上那被沾脏的部位“呼啦”扬水搓洗，毕竟是早晨，这雪水融化下来的溪水，也是冰凉刺骨，但咬咬牙，加快手部搓的动作，很快就把皮肤搓红了，寒冷刺痛的感觉，也渐渐地转换成一丝运动带来的温暖了，皮肤上冒起的那一片片鸡皮疙瘩，也就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那个带队男孩子给他们递过来一片新撕下来的衣服布料，正在用力清洗自己上身的大孩子们，挨个儿把自己身子擦擦干，那本原干干净净、微微泛红的孩童的水润肌肤，又重新展现了出来，在阳光下，发着很舒服、很养眼的光。

所有的小朋友们重汇合到了一起，那重获自由的欢乐，很快就被饥肠辘辘的胃部搅动给淹没了，大家都想着赶紧去找点东西吃。

辛吾也一样，现在满脑子就琢磨着吃的事，可是他没有钱，怎么去给孩子们买东西呢？于是，他又想到了那个“宝库”———只要重新回到那个洞里，从墙下随便抠下来一两块金片、宝石什么的，就足够孩子们好好吃一顿了！

“你，再和我回去一趟，带一个包。大家等等我们，马上回来。”

辛吾又去拍了拍那个最瘦但爬得最快的孩子的肩，两人又一次返回了洞中。

“你没骗我？那些东西，能换成吃的？”

小瘦子动作很快，但还是有些问题多多的样子，他是弄不明白，就这些“布林布林”闪烁的东西，会这么值钱，就能换成食物，于是一边抠，一边问，“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多弄一些下来吧！”

“不，就抠一点就行了！这些东西镶嵌在这里，会流传百年的，咱们只不过为了活命，不得矣为之，只求一餐饱食，过渡一下而矣，再破坏得多了，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辛吾深知这些壁画原料的价值，更清楚这些壁画的价值，就很克制。

小瘦子很听话，按辛吾所交代的，取了最底下的一位供养人画像中手持宝剑的装饰材料，装好在包里，往脖子上一挂，就从脚手架上飞快地赤溜了下来。

山顶的“神鸟”有一些已经用完大餐，又在旁边的树梢、山头四处盘旋，有时还低飞，掠过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的上空，把小孩子们吓得一阵尖叫，抱头往地上蹲，努力缩小自己的体积，挤在一起，象一群受惊吓了的小雏鸡。

“滚开！滚开！”

那几个大点儿、刚刚经历过大场面的孩子，从地上拣起了几块石头，向空中这些“不速之客”砸过去，驱赶着它们来侦察和侵扰。

辛吾很欣慰，这些来历不同的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结合成了一个“团队”，而不是“团体”，多少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成长得真快！

沿着小溪，山路渐次下降，路面也越来越开阔，道旁三三两两生长着各种耐干旱的植物，低矮、多刺、少叶，面对劲风狂沙，都很有办法应对的样子，长得很低调，但也很顽强。

“三个大孩子在前，四个在后，小孩子们全在中间，两两并排，列队下山！大家注意山上的落石，还有两边的山崖，留心脚下。我在最前面引路，小瘦子，你在最后面断后，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辛吾还是发挥着他的“指挥”才能，把孩子们分配好，就开始了下山的征程。

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想要让孩子们都不吭声地干巴巴地走路，也确实不现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