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断电话,就见余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仍然趴在桌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我笑道:“你醒了?”
余晴坐直起来,轻哼一声,道:“还不是被你吵醒的。”
我笑道:“好吧,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余晴听了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
我愣了愣,笑道:“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我决不会再说错了。”
余晴脸一红,道:“好了好了,傻不拉几的,我都不敢说话了。”
我哈哈大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间差不多,我便起身准备去上课。刚要走,心里一动,回身走到余晴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对了,刘主任那件事你别往心里去,我来处理,你该干嘛还干嘛。”
余晴脸色一暗,说:“能行么?”
我摸着她头发笑道:“放心,我有办法。”
余晴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出了办公室,我心里却有些轻快。只是还没想好怎么给程校长提一下,给刘主任施加点压力。毕竟是副校长的面子,她总不能不顾及。况且在我看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化解是迟早的事。只是有个症结在此,不消掉总是余晴的心结。好在刘主任也还没找我谈话,倒是给事情留下了回旋余地,或许我甚至不用给程校长提,暗地里拉虎皮做大旗,效果一样。我打定主意,随机应变吧。
我深呼吸几下,调整好状态,大步走到教室。理工学院的学院的文学选修课,向来都被老师学生视为鸡肋。这自然是各种因素的影响,积重难返。不过对我来说,倒十分热衷。上这种课不必积心虑及专业要求,讲课便可无羁无束,反倒能让我天马行空,大展胸中杂学,学生听起来也不腻烦。况且,理工学院学生亦不乏明事睿智者,才华横溢而求知欲强,倒比文人相轻的专业学生更易于沟通交流。上课的时候学生老师均无压力,更兼我尚算和气善谈,因为年纪的关系思想意识上也不存在大的出入,之间相处倒也相宜。更何况在这种相对自由的课程上,反倒可以大胆自由的尝试一些新鲜的教学手段和技巧,却是最好不过的试验田了。
两节课毕,我匆匆来到学校行政办公楼。办公楼修建的极有特色,外收敛而内奢华。从外面看去其貌不扬,与普通教学楼宿舍楼相差无几,甚至还显了几分老旧。进到楼里却是焕然一新,装修布置的精致典雅,间杂着刻意散发的淡淡幽香和书香气味,倒是有一种庄重浓厚学问重地的氛围。
我嘿嘿一乐,摒掉心中杂念,噔噔几步上了顶楼,轻车熟路找到程校长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来。
程校长正端坐桌案后,手里拿着本书,戴着老花镜的双眼微微眯着,有着那个年纪的老人共有的沧桑睿智。只是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难题,看样子也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我没有开口,只是走近几步,在桌前两三米的位置站定,静静等待。
过了许久,程校长微微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我,合上手中书摘下眼镜,呵呵感慨道:“老了,好多东西,琢磨不透啊。”
我笑道:“学无止境。皓首穷经,何如日日精进。”
程校长道:“你小子倒是明白。”
我摇摇头,大大咧咧在桌前坐下:“可惜此理虽明,却失于懒散,终究难成大器。”
程校长乐道:“行了行了,明贬暗褒,自卖自夸。”
我哈哈一笑:“被您看穿了。”
程校长并无在意,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我老老实实道:“倒是无大差错,只是心浮气躁,亦无精进。”
程校长点点头,说:“你们年轻人啊,花花肠子多,能耐着性子教书已属不易了,还需磨砺呀。”
我连连称是。
程校长站起身来,从身后书柜中取出一罐茶叶,递过来道:“自己泡吧,尝尝。”
我也不客套,取过桌上杯子茶叶径自泡了一杯,装模作样闭眼闻闻,轻咂一口,赞道:“清淡明快,温香甘爽,好翠芽。”
程校长得意道:“那是自然。这翠芽茶不失清韵,更兼品相端正,却是他茶无可比拟。”
我笑着说:“以貌取茶,茶也犹人。”
程校长慨然叹道:“君子如水,茶彰其纯粹,酒增其秉性。是以君子之行,茶以养性,酒以明心。只可惜,人不自知,饮茶附庸风雅,饮酒醉生梦死。”
我笑道:“老师未免杞人忧天。养性不在盏茶,明心者心自明,亦不需借助酒力。饮茶饮酒,口腹之欲而已。”
程校长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目空一切,倒也切中实际。”
我嘿嘿笑:“顺口胡说,老师倒是纠结过甚了。”
程校长摆摆手,说:“也是,不说这些,就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喝茶。”
我狡黠道:“我倒是有些馋您的明心美酒了。”
程校长慨然一笑,道:“自然少不了你的。”
两人说了半晌话。程校长忽然正色道:“小陆啊,我今天叫你来,却是有件事问你。”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