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良恩点点头,笑道:“可以,也顺便请你们这帮妖精开开眼。”
说完,回身一甩手将手中短棍远远扔了出去,直直地插在地上。那老六几乎是凭空出现在棍子后方,只是身上捆着绳子,躺在地上挣扎。只是他一动,头顶上方立即涌现一片乌云,雷声滚滚,不时传来老六痛苦的呻吟。
几个蛇妖都是脸色一变。老二尤其紧张,吸了口冷气,道:“大哥,是落魂阵。”
诸良恩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有识货的。没想到你个妖精,文化水平倒是挺高。我还担心自己做媚眼给瞎子看了,摆这么个大杀阵,万一没人认识,那多尴尬。”
老二阴沉着脸,道:“大哥,各位兄弟,务必小心,这落魂阵乃是杀阵,阵中含金、木、水、火、土五雷之劫,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阵法。专门克制修道者,十分凶险。布置此阵极其复杂,这小道士把这阵法布在此处,恐怕他是早有预谋。”
诸良恩拍拍手,道:“不错不错,有眼光,我倒是低估你们了。”
老二道:“你不必假惺惺,虽然如此,你也应当知道,我们几兄弟合力,你这区区阵法,也是不足挂齿的。”
龙于天摆摆手,冷冷道:“小道士,你的要求我们都已答应了,你布下这阴毒阵法,莫非是要反悔?”
诸良恩道:“自然不会,让陆老师先走,我自然亲手把你们老六毫发无损地送到你们跟前。这个阵,也便永远不会启用了。不是么?”
对面龙于天几人都不说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诸良恩回头对我道:“陆老师,您先走吧,从左侧沿山脚走。”
我自然知道双方此时说的都是一些鬼话,不论如何互相试探,终归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只是毕竟双方各自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不能放开手脚。话说回来。几个蛇妖决不会允许诸良恩这个杀弟仇人全身而退,更何况,看他们的样子,不捉我回去决不会善罢甘休。诸良恩不是傻子,辛辛苦苦布置这些后手,不单单只是为了吓唬对方。他让我先走,才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我虽然都明白,却仍犹豫不决,歪着脑袋看着诸良恩,撇嘴道:“诸良恩,你到底行不行?万一你死了,那不是让我背黑锅么?我不走。”
诸良恩淡淡道:“陆老师,您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婆婆妈妈的,你在这儿又帮不了我什么忙,净给我添乱了。”
我怒道:“我可以给你收尸。”
诸良恩嘿嘿笑了笑,随即肃然道:“行了行了,别斗嘴了。您放心,尽管跑,万一我被撂倒了,你跑了也是白跑,还是得被抓回来。我自有办法脱身,这几个人想留下你我,今天怕是不行了。你往那头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你跑的越远,我把握越大。”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知道诸良恩说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布置了什么后手,他这落魂阵到底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于是不再纠结,转身使尽全力向山谷一端飞快跑去。
跑了约摸五六分钟,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隐隐仿佛雷鸣般的轻颤。我心中不由又有些犹豫,脚步便慢了一下,正要回头看,就见身旁不远处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我大吃一惊,停下脚步四处看看,并没有什么异常,想莫非是我看错了。
正准备再往前跑,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不等我回头看,霎时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一下子将我卷飞起来。我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扑腾,心中却豁亮:这不是上次那扯淡的“月光宝盒”么?
不多时,劲风陡然消失,我冷不丁掉到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艰难地爬起来,吐了吐吹进嘴里的沙石土块,站起来一看,果然已经回到了学校后山。我四处打量,什么也没有,林子一片静谧。我想起刚才从眼前闪过的白影,知道不是错觉——上次从山中回来,似乎也看到了那隐隐白影。估计那便是所谓的“月光宝盒”吧。如此看来的话,应该是个法力高强的术士使的移山搬海之术吧。
我知道想这些并无意义。我现在只担心诸良恩的安危,只是对着这深山老林,我忽然有一种孤独的无助感和无力感。诸良恩从来孑然一身,听他那口气似乎并没有共同修道的朋友。即使是普通朋友,除了我和肖禾几人,也从未见过他与谁来往。可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每每遇到莫名其妙的怪事,却都帮不上他一丝忙,反而很多时候还要他冒险营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在干枯的树干中似有可无的昏暗天空,阴沉沉地,仿佛要下雨,抑或是雪。我几乎不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暖,却为毫无头绪的纠结而焦虑。我想到诸良恩,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诸良恩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想,诸良恩非常人也。虽然他常常与我们呆在一起,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与大家之间的隔阂,每个人都敬畏他如神,他兀自高高在上,即使平易近人的时候都仿佛是大高个对矮个子客气地弯着身子,并不能在处同一个视角。可他偶尔又俗不可耐,让人以为他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一个,与大家无异。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诸良恩那么厉害,可是每当事到临头他都只能独自面对一力承担。面对那些生死对手,他纵然有着临